3【随行】
在这个驻扎点过了两晚,而从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下的雪竟然没有停过,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我无意中听到了黎深对蒋楠说按照这个趋势,很有可能会有雪崩的风险,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打算,如果第三天早上再找不到能量波动,我们需要提前撤走。
而第三天早上,正好轮到我和小许前往探测能量波动。有了前两日队友开拓出来的路,我们其实没有多费力气就走了很远的距离。每一次都会往前开拓一段新的距离,而轮到我们的时候,就已经离坐标不远了。走上没有被队友开拓过的道路后,我们将五感发挥到极致,这两日的积雪都很多,而且还在下大雪,每一步我们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并且还要留心猎人探测器上面的信号。
忽然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能量异动的痕迹,然而探测器还没有显示,我的evol却已经提前一步感应到了。正当我纠结要不要和小许说前方就有我们一直在找的能量源头时,突然探测器尖锐地响起了提示。原来是那股能量突然间增幅,连探测器都收到了信号。
我们尝试着联系队友,但是山上信号很弱,等了会儿都没有收到回信,于是我立即对小许说:“小许,你马上返回营地通知拔营!”
小许着急地说:“那你怎么办!”
我说:“我先去探探情况,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小许便点点头,没有多说,立刻快速行军往营地赶回去。
探测器上的信号时强时弱,我便动用了我的evol能力,凭直觉追着那股能量源头而去,一边前进一边留下给队友的记号。
等我走着走着,忽然面前的路断了。而源头还在我的上方大约30米的地方,于是我当机立断,拿出工具,开始爬山。
身上装备很多,而且衣服也穿了不少,即使是身体素质很好的哨兵如我,也有些吃力起来。我咬着牙,顶着在我身上肆虐刮过的寒风和大片雪花,在光滑的冰面上一点点攀爬上去,有几次脚上踩的支撑点都崩掉了,好险我立刻用冰刀插进了山体里,用双臂的力量拉着身体,这才没有失去平衡掉下去。
我不知自己爬了多久,但我看到自己离上面的平台越来越近了,不管是evol还是探测器都告诉我,等我爬上去,那里正好是能量源头的地方。
我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
然而,就在我的头刚从平台上探出时,就忽地脑袋一阵剧烈的刺痛,令我两眼一黑,差点没有撑住自己。
是向导的精神力攻击!这里居然有敌人!
我立刻加固我的精神壁垒,将那名向导极具攻击性的精神力硬生生暂时压制了下去。我保持着双手撑在平台上的姿势,奋力睁开了眼睛。
至少……至少让我看清楚敌人的模样!
我把我的五感敞开到极致,目之所及所有细节被我一一记在脑海中,对方距离我大概还有两百米,他们共有六人,也搭了三个帐篷,我拼命集中注意力把所有能看到的细节都记在了脑海中。
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好像是被炸开的山洞,偶尔闪过微弱的光,我猜那就是我们要找的能量来源。我听到了敌人中那名向导厉声通知队伍中其他士兵准备开火的声音,还有他们奔向我的脚步声。大量武器被组装了起来,子弹即将出膛。
身体快要撑到极限了,如果我现在加把劲爬上去,马上会被人扫射成筛子;如果下去的话,我没有任何缓冲,很有可能会摔死。
怎么办!
在即将告罄的体力和高度紧张中,我再次陷入了感官过载中,面前的敌方队伍看起来好像慢动作,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抬起手中的枪对准我的,但是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往下跳。
要拼一把吗?我身上的装备那么多,说不定可以给我一阵缓冲!
就在这瞬间,我忽然发现对面的敌人毫无征兆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而唯一没有拿着武器的人,也就是他们的向导,忽然尖叫一声,捂着脑袋倒了下去。我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流出了血,没过一会儿,对方就彻底不动了。
我僵硬着身子,艰难地回了回头。
透过护目镜,我看到黎深那穿着雪地迷彩高大挺拔的身躯,即使我离他有将近30米,他的身量和气场在一众哨兵中却仍然扎眼,是以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而就在这时,他的声音在我脑中温柔地响起:「我们已经准备好接住你了,你可以松手了。」
这时我的双手再也无力支撑,我听话地松开了手,任由自己自由落体。
我坠落的时候,在脑海中对黎深说:「我看清楚了敌方的情况,就在我的脑子里,我的脑子不会对你设防,你随时进来调取信息吧。」
我臃肿的身躯落进了一个缓冲垫中,巨大的冲力让我浑身一震,本就敏感的神经更是被迫承受了这数百倍的冲击力,让我的感官过载再度恶化。
而黎深清冷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你就安心休息吧,我的哨兵。」最后四个字的咬字尤其轻,却非常清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
在向导的暗示下,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做一个香甜的梦。我窝在一个温暖的地方,身体蜷起,好像婴儿一样。大脑中的紧张感一点点被抚平,意识云中大量的灰色碎片被清理干净,恢复了正常。精神的放松,也促进了身体的放松,我疲惫的肌肉也在一点点地恢复过来。
我在梦境中浮浮沉沉,好像泡着温泉一样,被水流抚慰着我的身躯,令人舒服的热气熏染着我的灵魂,让我感到身体越来越轻松。此刻的感觉很像那次我轻度狂化后被黎深彻底治疗,由内至外的放松,让我体内的什么地方打开了一个开关,用独属于哨兵的方式对向导表示自己的舒适和熨帖。
「……」
一道闷哼声响起,微不可察,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只是眼前的场景依旧一片漆黑混沌,我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本能地心念一动,就听见我自己的声音问:「黎深!你一直在吗?怎么不出声呢?」
黎深声音无奈地说:「嗯。你……」他欲言又止。
我问:「怎么了?」
「……唉。」
就在我对黎深的吞吞吐吐一头雾水时,我再一次闻到了上次轻度狂化后接受黎深疏导时闻到的那股冰雪的味道。和真实的冰雪味道不一样,普通的冰雪就是冷冷的、凝结的雨水味;可是我现在闻到的这一股味道,却是纯净的、厚厚的雪味,可以让我自发地联想到冰川、雪山、海上的浮冰……
这一次我再不知道这是什么的话,我就要去医院看看脑子,而不是心脏了。
「黎深……你的向导素好好闻。」
黎深似乎笑了笑。他那把好听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脑海中回荡:「不止是你,恐怕所有哨兵都要闻到我的向导素了吧。」
我立刻一惊,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涌上心头。不可以……其他哨兵不可以闻到黎深的味道!「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暂停散发向导素!」
黎深无奈地说:「你果然没有好好上向导课……向导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而只有一种情况向导会不由自主地散发信息素的味道。」
「是什么?难道有哨兵勾引了你!」我大怒,恨不得立刻从梦中醒来,把那个勾引黎深的坏蛋暴打一顿——就算是队友也不可原谅!
黎深笑道:「嗯,没错。有人很喜欢用自己的哨兵素勾引我,害我被迫发情。」
虽然听到有人居然敢勾引黎深我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