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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用计合力集

 

炊烟袅袅,鸡鸣犬吠。挂着鼻涕的孩子们,在村头叽叽嘎嘎地嬉戏,粗壮结实的庄稼汉,三三两两到井台悠闲地担水。这就是黑泥铺清晨的写照,没有一丝战争的阴影。这个无定河边的小村落该是多么宁静,与二百里外的舍力集,俨然两个天地。隋军二十万扎营村外,一队隋军巡逻兵从河堤上走过。北岸的突厥哨兵不在意地看着南岸,有时彼此还吹个口哨做个手势,完全是看不出敌意的和平相处。汉王杨谅下榻在村内最富有的一户财主家,红日临窗,他拥着财主家小姐犹在高卧。史万岁风风火火闯到窗下:“王爷,王爷!”少时,杨谅不耐烦地回答:“吵什么?”“王爷,有军情。”史万岁又加一句,“若非情况紧急,末将怎敢惊王爷好梦。”“进来回话。”杨谅下地穿衣。史万岁走进堂屋,杨谅也走出卧室,他脸上仍无欢气:“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莫非突厥兵发起进攻?”“突厥一如往常,按兵不动。”“那你慌个甚!”杨谅现出几分不满,又欲走回内室偎香依玉,“本王再去睡个回笼觉。”“王爷,太子还能让你睡得着。他派贺若弼带五千骑兵来督战,已到大营了。”“是这样!”不由得杨谅不加重视。史万岁近前些低声说:“王爷,贺若弼不比韩擒虎,为人极精细,要有所准备,莫露马脚。”杨谅本已心中忐忑,听史万岁一说更加心虚。杨谅率二十万大军来到黑泥铺后,与北岸巴闷的十万敌军隔河对峙。李渊主张当夜偷袭合围,即兵分三路。李渊、史万岁各领五万人马,夤夜偷越无定河,从左右夹击,杨谅自领中军十万,从正面进攻。将巴闷所部一举击溃后,兼程向舍力集进发,配合杨广包围达头。可是,杨谅拒绝接受:“李将军所言似乎有理,怎奈我部连续行军,将士疲惫,应稍事休整,待恢复体力,再采取行动,方有必胜把握。”李渊再次进言:“王爷,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做休整这机会便失去了。”“李将军不要多说了,为将者当爱兵如子,还是让将士们休整后再言战吧。”李渊闷闷不乐离开后,史万岁不解地问:“王爷,李渊深谙兵法,所言有理,是当打胡贼个措手不及,今夜偷袭,必获全胜。”杨谅反问:“击败巴闷,再包围达头,大获全胜,功劳属谁?”史万岁顿一下:“当然是杨广指挥有方,首功非他莫属。”杨谅发出冷笑:“我不能让杨广太得意了,要叫他此番征战大败亏输!”千载难逢的大好战机被杨谅轻易放弃,巴闷兵微将寡当然不会主动挑衅,白昼一天相安无事。作为一万人马的统帅,李渊从未掉以轻心。他看出杨谅对战事有些轻漠,便独自派出几名步探过河侦探敌情。夜半时分,步探返回急报,突厥大军已集结出发,开赴舍力集方向。李渊感到军情重大,连夜向杨谅禀报,好不容易才把杨谅叫起。杨谅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问:“李将军,这半夜三更的,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吗?”“王爷,突厥大军突然移动,估计是去兜我西路大军侧后,我军应立即尾追进击。”杨谅明白,这里敌人若到舍力集,杨广腹背受敌定吃大亏。可是,嫉妒心使他故做懵懂:“李将军,军情非同儿戏,你有确凿证据吗?”“末将派出的步探亲眼所见,绝无差错。”李渊急切地说,“火速集合队伍全力追击吧。”杨谅把头轻轻一摇:“不可莽撞,黑夜之间敌情不明,万一是突厥故做假象,是诱兵之计引我上勾伏击我军呢?”“王爷谨慎无可非议,为防万一,我们可先派少数人马试探,末将愿领本部一万人骑为先锋,如无埋伏,大军便随后出击。”“不妥,将军所部一万人,乃我军精锐,真若有失,我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杨谅死活不许,“将军回营安心睡觉去吧,军情明晨再议。”“王爷,战机稍纵即逝呀。”杨谅不再理睬李渊,径回房内又钻入芙蓉帐中。李渊惟有叹息而已。鸡啼中黑泥铺迎来了清冷的黎明,李渊营地最早响起了部队的操练声。史万岁乘马匆匆来到:“李将军,汉王有请。”李渊跟随来到河岸,杨谅一见,用马鞭指向对岸:“李将军请看。”北岸突厥军大营连绵不断,炊烟升腾,战马箫箫嘶鸣,担水、烧饭、操演的士兵到处可见。史万岁有几分揶揄地问:“李将军有何感想?”李渊不语观察。杨谅训斥道:“李将军,你声称突厥军转移,眼前的情景说明,你昨夜报的军情有误。”李渊仍在观察思索。史万岁嘲弄道:“李将军素称谋勇双全,看来远远不及汉王千岁。”“王爷。”李渊开口了,“末将以为这是巴闷摆样子给我军看的。”“此话怎讲?”杨谅问。“王爷请看,敌兵往日操练多在土崖下背风处,而今移至河岸边。此乃不打自招。”史万岁一撇嘴:“在哪里操练无所谓,都证明敌军并未转移。”“不然。”李渊再加分析,“古时有减灶疑兵之计,也有悬羊击鼓之举,巴闷即是步其后尘,用少数兵将留守牵制我军,大队人马已在去往舍力集的途中。”“你就这般料事如神?”史万岁不服亦不信。杨谅却一时未开口,他在内心里承认,李渊所说十有八九。史万岁则又挑衅似的发问:“李将军,照你所说,我军该如何行动?置此地敌军于不顾,全力追击途中之敌?可是对面之敌再尾追我军,途中之敌掉头回击,我军可就腹背受敌了。”“怎能如此作战。”李渊已有成竹在胸,“我军可投入十万兵力,向对岸之敌发起猛攻,敌人至多不过二、三万之众,以石击卵,必获全胜。然后再全军集结,追击巴闷主力。”“不,不,”杨谅彻底否定,“说不定巴闷设下诱敌之计,主力就在附近埋伏,我军攻其大营,必坠其奸计,不可轻举妄动。”李渊未免焦躁:“王爷,不能坐失战机,若不放心,末将愿带本部一万人马过河进攻,如果兵败,愿输项上人头。”“这如何使得,”杨谅不应,“本王早已说过,李将军的一万精兵,不能轻易乱下赌注,不能让你们做无谓的牺牲。”“那么请问王爷,我军究竟如何动作?”李渊语带责难之意,“我军千里迢迢,为的就是驱逐胡贼,保境安民,而今坐以观战,岂不有负圣恩民望。”“大胆!”杨谅动怒了,“攻守进取,本王身为统帅自有主张,何劳你多嘴!回营去吧。”李渊负气转回本营。这短短一两天内的往事,真是记忆犹新。杨谅核计,李渊会不会把实情告知贺若弼呢?史万岁催促:“王爷,贺若弼已到大营,是否去见上一面?”杨谅想了想不肯屈尊:“带他来见。”史万岁去不多时,引贺若弼来到。拜见之后,杨谅问:“贺将军带兵来此,殿下是何用意?”“王爷,殿下以为您的大军已将巴闷击溃,在进击达头大营时,担心您轻敌中伏,特派末将报信并助阵。”贺若弼没想到杨谅竟按兵不动。“殿下对本王如此关心,真是感激不尽。”杨谅惟恐言多语失,赶紧打发贺若弼,“贺将军远途初到,且与部下安营休息,今晚杀猪宰羊为将军接风洗尘。”贺若弼忍不住发问:“王爷,末将该怎样配合作战?”“出战之事,明日再议。”“这未免不妥吧?”贺若弼不能不直言了,行前杨广对他是有交待的,“殿下与王爷在双口驿分兵时约定,王爷尽快击溃此处敌人,迅即转赴舍力集战场,合击达头主力。而王爷至今不发起进攻,殿下的战略意图岂不落空。”杨谅自会狡辩:“眼下敌情不明,不敢贸然出兵。”“请问有何不明?”贺若弼穷追不放。“巴闷虚张声势,故做转移假象,设伏诱我军上钩,本王岂能置兵士性命于不顾,硬去钻敌人的口袋?”“王爷,太优柔寡断了。”贺若弼抛出一条杨谅难再耍滑的证据,“末将来此途中,擒获一掉队的突厥士兵,从他口中得知,巴闷率八万大军去舍力集偷袭殿下大营。河对岸仅留两万兵力牵制王爷二十万人马,再不出战,只怕殿下那里腹背受敌,形势危矣。”“果真如此,胡贼倒也狡猾,本王竟被他骗过了。”杨谅再无不出兵的理由了,“依贺将军高见,我军当如何动作?”“末将奉命来助阵,自然要听王爷差遣。”“好吧,本王就不客气了。”杨谅分派说,“着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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