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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 第75

 

他伸出手去想抓住梁战英手中的那杆吴钩枪,却砰然倒在地上。只这一倒,便再也爬不起了。恶贯满盈之人终得伏诛,梁战英眼中却悲喜不明,只握紧了手中枪杆,低声道:“阿爹说过,吴钩枪的含义,是守护……”“从不是杀戮。”梁战英悠悠叹了口气,昔日桀骜英武少年,今朝残躯烂骨。她叹,叹这自己父亲曾经倾心栽培倚重之人……却成了满手鲜血的魔头。“坊主!你没事吧!”一阵嘈杂,忽然自后方传来,梁战英应声回头,来者正是以紫兰为首的聆天语众人。“坊主,你受伤了!这天杀的泼才!”紫兰边骂边狠狠踹向花常胜尸首,其他女子也担忧不已,围在梁战英身边叽叽喳喳关心个不停,还不忘朝尸首上吐口水。眼见附近还有些蓬莱新乡的人,紫兰等人顿时怒意腾腾,提刀上前,梁战英见状连忙摆手摇头道:“贼首已然伏诛,这些人便交由官府,我们不要多事。”众人闻言顿时兴致缺缺,但也无人莽撞,皆应声称是。梁战英在人搀扶下稍稍调息,便道:“紫兰,你随我去襄助严大人,其他人留下……”然话未说完,却见一道血红暗影,正自后殿迎面走来……!梁战英定睛一看,不由大惊道:“师兄……!”……衙役焦急道:“大人……早知便该如严大人所说,若发作起来……便将这些人烧死的!”沈念闻言只皱眉,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是,或不是,都太过残忍……也来不及了。他们眼前,满是发狂伤人的村民与衙役,口中嘶吼哀鸣着宛如一头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抓住一切能可着手之物,撕咬抓挠……沈念原本率领一众衙役守在银杏村,伤患皆被严况围在火中,若他们再发作起来,便令人点燃火油。然沈念不忍,众人亦无人敢果断下手,便酿成如此极端局面!严况与梁战英此刻不在,众人抵挡艰难,更增伤患。沈念心中虽乱,却也不得不拔剑一同上阵抵挡:“大家撑住!严指挥他们很快就会带回解药……州兵也会来支援,撑住!”中毒的村民与衙役发狂更甚先前,口中皆嚷着要“处死沈念”!沈念等人已然制不住,有衙役为自保只能痛下杀手,村中惨叫接连不断,沈念心下哀恸,却无可奈何。心说难道真要自己这条命,才能平息眼前乱局?耳边尽是嘈杂惨叫充斥,沈念挥剑之间,却见一道小小身影,正迎面扑向自己!而剑影收势不及!血色玷燃长剑一瞬,眼前面孔登时清晰……正是那日沈念拿蜜三刀哄骗的村头童子。昔时沈念暗骂的滑头小子,此刻正躺在他脚下,死死的抓着他的脚踝,脖颈上血流不止,眼神却似乎清明了不少。“是你,你呀……送点心的骗子阿叔……”那小童望着沈念低声开口,不知是疼是怕,眼中竟涌出泪花来……沈念执剑之手颤抖不已,心如刀绞喉头滚动却说不出话来。“好痛……痛……”听那小童低声呢喃,沈念良心痛到发疯,立时俯下身去,试图伸手捂住人脖颈伤口,然电光火石间,手背却一阵撕裂剧痛!那小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住了沈念手掌。留下一串小小的牙印后,终于耗尽力气倒了下去。“牙齿好痒,好想……好想要咬人……骗子阿叔,对不住,我真的好想……”小脑袋垂落在沈念臂弯,他呆望着小童尸体,手背上洞孔状的伤口逐渐渗出血珠来。“大人小心!”只听得一声撞击声响,身后此时又有伤患袭击而来!一名衙役见状立即挡在沈念身前,却被咬伤了脖子,顿时痛苦不堪的嚎叫起来!撞开沈念向远处跑去……“不……”沈念只觉脑中思绪愈发混乱,甚至牙根竟也有些隐隐发痒,难耐的咬着自己嘴唇……他连连后退,大口喘息试图冷静,然心下防线早被眼前一切折磨到崩溃。挣扎过后,沈念目光低垂,终是望向了掌中长剑。“若要我死……要我如何死……”作者有话说:有人知道小程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还生之象“究竟……究竟要如何……”沈念绝望喃喃,昔日乐园眼前地狱,而在齐州府内,更多不计其数的无辜百姓,也已半只脚踏入了此间苦难边缘。奋力抵抗的衙役们,也不再催促沈念来拿个主意。实在是眼前情景,莫说沈念区区齐州知府,便是皇帝天子亲临,也没什么妙计高招。沈念只觉脑中杂音大作,然临崩溃之际,耳边嘈杂却似是有缓解……?他握剑之手颤抖不止,还当这是幻觉,然回身一刹——!只见眼前发狂之人,尽皆神色凝滞,肢体随之瞬间僵硬,宛如树倒屋塌般,接连砰然坠地!“神女……是神女!”“神女来救我们……来救我们了……”

“神女……救……救……”一时之间,倒地村民竟一齐激动起来,口中纷纷念着“神女”。人影接连坠落,立身不远处的华服女子,正扬起长袖肆意挥洒,袖中灰白粉末,正迎风扑面吹来……沈念心上骤然一紧。那张面孔,沈念实在忘不掉,纵使她年华不复昔时绝艳妖娆,却也仍是天下间独一无二。沈念愣怔望向前方,开口声音嘶哑微弱,只他自己听得见。“阿金……”沈念握剑之手指节泛白,不自觉一步步向人走去。……“诶,你说咱们大人如此英俊,为何年近而立却还不成家啊?”“你懂个屁!沈大人是活菩萨,真神仙,那自然是要仙女来配的!”早年间,沈念婚配,是齐州府衙门里众人最为津津乐道之事。人人皆道沈念是眼光太高,寻常人家的女儿瞧不上,又爱惜名声,不愿与官宦世家结亲,落得个攀权富贵的口实,遂一直洁身自好,乃至房中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然每每有人当面与沈念提及此事时,他皆是说笑间打个圆场过去,面上波澜不惊,心间却苦涩难当。八年前,新上任的齐州知府沈念,奉旨缉捕前朝余孽,却因一时心软,酿成了大错。前朝公主,竟藏身佛寺,假借修佛之名,实则暗自集结叛党训练杀手,图谋复国叛逆之事。沈念前去奉旨捉拿,那老公主为全颜面,竟当场自刎于佛寺之中!而老公主尚且年轻的女儿,却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母亲自戕,随后扑到沈念痛哭流涕,认罪俯首,只求一条生路。那女子含泪抬眸一刹,眼底貌若新荷沾露,清丽脱俗,五官绝美浓郁,又胜牡丹雍容,眉眼日月同盈,冰肌更伴玉骨。在女子楚楚可怜的请求下,他鬼使神差将人带回了府中。自幼读书习武,无暇接近女色的沈念,这一番相遇纠葛,整颗心便如开天辟地混沌初分一般,摇晃动荡到一发不可收拾。他将她藏得极好,保护得极细,他想着给她一个新身份,再明媒正娶。如今再想来,沈念觉得自己还真是蠢得过分,以至于害了旁人。……“所以,这一切都还是你在搞鬼……”“金玉鸾……!”前朝遗孤,公主之女,而今蓬莱新乡所谓的神女,金玉鸾。沈念正欲发作,却见金玉鸾自身后扯出一人,伸手一掌,将其推向沈念……沈念下意识闪身一躲,再定睛一瞧,登时震惊不已!“程先生?!”看清来者,沈念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只见程如一双手被反绑身后,衣衫破碎处尽是淤青伤痕,嘴角犹挂血迹,而刚刚那一下,又摔得他有些灰头土脸。“先生受苦了……”沈念看着不由揪心自责,正欲替人松绑,然而程如一却似是万分不愿,只挣扎着要避开。沈念不解,只得按住人松绑,然那绳上却像是嵌了刀片一般,竟将沈念手掌划开一道不浅的血痕来。他此刻顾不得那许多,只不解问道:“程先生,老严跟雪娘已经去救你了啊?你怎会……在她手里?”“程先生……程先生?程青鱼……?”沈念又连唤几声,这才发觉不对。程如一似乎能听见沈念唤他,但眼珠却如同生锈的轴承,只偶尔艰难的转动一两下,那双严况曾再三赞过的“含情目”,此刻目光涣散,唇瓣阖动像有话要讲,却发不出声音来。而金玉鸾……却正缓步向沈念走来。她似乎身姿僵硬不复旧日袅娜,眸中也没了柔情似水,反而杀意凛凛。“大人小心!”一旁衙役立即拔刀上前护法,金玉鸾面色不改,乃至目光都未曾移动半分,只抬手一掌,便将人轻巧击退。“老陈!”沈念见状高声唤那衙役,心忧不已欲要上前查看,却又不能把程如一扔下,只觉分身乏术。而此时此刻,懂医术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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