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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

 

玩世不恭的尾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挑逗。徐知苡甩了下脑袋。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几次联想到那个被她封在记忆深处的人。大概是她又发病了吧。“发什么呆呢,我们肚子等你等的都抗议了。”苏姝揶揄的眨了眨眼,她今天化了精致的眼妆,一眨眼尾的碎钻就闪着光。徐知苡失笑,弯着唇角:“是我的错,那今天两位美女就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这单我埋。”“就你那半营业半慈善的画廊能赚几个钱,整天忙的不见人影儿,钱还少的可怜。”毕业后,徐知苡婉拒了老师叫她读研的期待,进了一家国画画廊。画廊是一位慈善家举办的,招的人比较少,工资是半慈善性质。周湘倚一直都不喜欢她干这行,事儿多钱又少,也不知道她图什么。对面的人没回答,只是傻傻的笑着,眉眼弯弯的。她白了一眼,跟苏姝说:“也不知道咱俩咋跟她好上的,傻憨憨的。”苏姝是在大二那年周湘倚来找徐知苡,碰巧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两人性格都是很开朗明媚那挂,不久就熟悉起来,这几年因为徐知苡的关系更加熟稔。闻言,苏姝红唇一勾,媚眼如丝:“她要是不傻,我还不跟她玩呢。”两人拿她打趣,徐知苡只是恬静的笑着,时不时夹桌上煎的金黄的蛋,里面掺着西红柿的甜味,吃起来软滑软滑的。吃完了饭,三个女孩子挽着手走出湘菜馆。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披着夜色的南俞多了一层糜烂秾丽。“那我先走了,老梁还在家等我。”苏姝跟梁朝益三年爱情长跑,毕了业后就住在了一块儿。今天梁朝益有事来不了接她,苏姝打了辆出租回去。把她送上车,徐知苡拍下车牌号,柔声道:“到家在群里说一声。”苏姝拨了下耳边的大波浪:“知道啦。”车子汇入前方的车流,徐知苡一转身,就看见周湘倚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点了点她的鼻尖:“想什么呢,还不回去,浩杰就该担心你了。”她刚刚的动作娇俏可爱,仿佛是另一个人。周湘倚盯着她巴掌大的脸,突然说:“他回来了。”那个他是谁……不需要多说。所有的喧嚣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消声匿迹。不知道过了多久,喇叭声、轮胎的摩擦声、城区的吵闹声又齐齐灌入耳朵,徐知苡眼睫轻颤,她笑了一下,像是释怀:“他的家在这里。”周湘倚叹了口气:“可他不是因为他的家在这里才回来的。”那因为什么……徐知苡不想问,也不敢问。周湘倚对着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她正准备敲醒她,一辆车在两人面前缓缓停下。车窗降下,一只骨节宽大的手先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张剃了寸头的脸,眉间一道浅浅的疤,吴浩杰穿着警服,模样英朗,先跟徐知苡打了声招呼才将头转向另一边:“回去了媳妇儿。”周湘倚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这下也忘记跟她置气了,询问徐知苡:“我们先送你回去。”前些日子吴浩杰一直值班不得空,徐知苡不想耽误人家小两口亲密,摇了摇头:“我那儿离这里不远,你们回吧。”周湘倚被她这么一拒绝也来了气,她一直都知道徐知苡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软。“懒的管你。”她说完,看都不看她就钻进了车。徐知苡失笑的看看眼她明显在生气的侧脸,对吴浩杰说:“晚上开慢点儿。”吴浩杰扬了扬下巴:“回见。”初春的晚风还带着点暮冬的凉意,徐知苡拢了拢身上的薄风衣,走了几百米到公交车站。对面是家美式嘻哈酒吧,从里面传来驻唱歌手悠扬高昂的歌声,混在夜色里有种说不清的氛围感。还有五分钟那班公交才到。徐知苡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回林亦扬的信息。【我已经快到了,不用来接我】有一绺细长的发丝拂到她的唇角,痒痒的,徐知苡一边拨开一边不经意的抬头。然后——视线猛地顿在了某一点。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口,不知何时走出来一群人。个个西装革履,身形显眼。而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人,身高比其他人都高出一截,他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显得禁欲又散漫。

一旁的人躬着腰在跟他讲话,男人模样意兴阑珊,额前碎发慵懒的垂着。昏昧的灯光打在他挺立的鼻梁骨上,散发出一种懒痞的气质。左边有个男人给他递了支烟,他无可无不可的接过去,那双手冷白修长,那人作势给他点火,他咬着烟,微微侧头。幽蓝火焰窜起的那一刻,徐知苡终于看见了他的脸。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气,越发的硬挺成熟,全身的气场也变的更加浓郁。稍一挑眉,那股痞坏深沉的模样令人畏惧又沉迷。身姿颀长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突然抬起下颔朝这边漫不经心的看过来——徐知苡呼吸一滞。下意识退到旁边人的后面。陈嘉屹眯着眼,视线落在一片香芋紫的衣角上。蓦地,他从喉咙里溢出声轻哼,眼尾微挑,姿态散漫的呼出一口淡白色烟雾。还以为他是对合作有什么意见,对家的负责人战战兢兢的哈着腰:“小陈总,如果有需要改进的你尽管说,我立马回去叫他们改。”气质贵气的男人转回头,语气懒懒淡淡的:“没了,好好干。”负责人摸了把头上的冷汗:“是是是,谢小陈总抬爱。”“我已经帮您叫了车,司机很快就到”。对家负责人谄媚的巴结道。男人不咸不淡的抬了抬眉骨:“不用了。”负责人怔了一下,还想多巴结巴结,男人却已经阔步走向路边的一辆黑色车子。车身线条流畅锋利。是价值几千万的限量越野。还没等负责人晃过神来,那辆豪车“嗖”的一声就消失在了面前。他砸巴着嘴:“这小陈总玩的可真刺激”。手底下的人附和他:“何止刺激,玩的够花也够野,听说在国外那些女的对他这挂迷不行。”“啧,我要是有他那张脸,铁定死女人堆里。”人群里,徐知苡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嚣张的“嗖”,转头的时候那辆越野已经消失在夜色深处。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在他抬头看过来的那一刻。她的第二天是周末,外面枝头上的喜鹊一大早就唱起了清脆的歌声。徐知苡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刚睡醒的嗓音带着点儿慵懒绵软:“你好。”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还没醒?”随即低低的笑了一声:“小懒猪”。话落,林亦扬就愣住了,他攥紧手机壳,屏住呼吸听另一端的回答。“伽伽,怎么了?”徐知苡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焦急。伽伽是只长毛垂耳兔,有天晚上徐知苡下班回家,看见它小小的一只窝在垃圾桶旁边,毛发上都沾着灰,可怜兮兮的。徐知苡心一软,就把它带回来养着。电话里林亦扬问她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回答:“没事啦,刚刚伽伽突然不理我,我还以为它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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