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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都未见回应,索性手一抬扫过去,却摸了个空。他有些不耐烦地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带着醉意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才后知后觉自己身处何地。
祈颜踩着漂浮的步子走到贺宇鹏房门外敲了敲,没见响动又移步到骆彬门口喊了几声,回应他的是如雷的鼾声。
本想自己出去找水喝,穿过一楼前堂,竟迷迷糊糊闯进隔壁寝落。其中一间房内传出瓷器摔落碎裂的声响,并伴着隐约的抽泣声。
祈颜心生好奇,侧耳附在门上。
“没用的东西,腰都勾上了还被人赶出来。早摆出这副样子游澈兴许会多看你两眼,事到如今你这模样只会让老子心烦。”
脑子虽有些昏沉,依旧很快辨出里面说话的是陶智可,被训斥的自然是被他当成礼物送给游澈的男生。
祈颜强行运作发昏发胀的大脑,逐字回想陶智可的话,得出一个令他身心舒畅的信息,游澈并没接受那个男生。
霎时,在心口堵了一晚的郁结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酒精催化,放大的衝动。
借着酒劲,心安理得任由那股衝动肆意燃烧,并为之付诸行动。
需要你
一片静寂中,游澈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木质地板因过重的踩踏发出清晰又略微凌乱的声响。
刚要起身查看,半掩的房门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推开。祈颜扶着门框,撩起醉蒙蒙的眼皮,少爷气地使唤道:“我渴了。”
游澈被他这副模样逗笑,走到茶几前恭恭敬敬给他倒了杯温开水。回过头就与他来了个脸贴脸,鼻尖抵着他的额头,有点凉,还附着丝丝酒气。
“祈颜。”游澈将他扶稳,低头与他平视,看着他的眼睛问,“还清醒吗?”
祈颜很轻地眨了几下眼睛,勾勾盯着眼前如着了墨般乌黑的眸子,呆呆道:“祈颜是谁?”
就顺理成章借着酒精,装傻充楞,不知道自己是祈颜,也不认识对方是游澈。即便做了什么惹游澈不高兴的事,想必他也不会为难一个酒鬼。
婚前酒劲上头已“轻薄”过他一次,如今也算合法夫夫,这种行为合情又合理。
祈颜在心里暗暗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给自己打气。终于,当游澈掌心的炙热温度透过衣料传到皮肤上时,祈颜壮着胆子不管不顾环住他的脖子,将嘴唇送了上去。
游澈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被他压着肩膀跌坐到茶几上,手上的水撒了一地,台面的杯具也被撞得七倒八歪。
酒吧那次,虽说祈颜也醉得不轻,可好歹还有些理智,即便当时悒悒不欢想要发泄,也不像现在这般缠人。
游澈被他箍得脱不开身,又怕过于使力拽伤了娇少爷,他无声叹了口气,不再企图唤醒祈颜的理智。抬手覆上他后颈,配合他杂乱无章的动作。
少时,办公桌上的手机铃不合时宜响起,俩人都置若罔闻,沉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中,耳畔是淅淅水声。
手机执着地响了三次后,终于偃旗息鼓。游澈知道,是南黎打来的,几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说隻把祈颜当弟弟,如今觉得那句话可笑至极。
他很清楚,他不会因南黎有了喜欢的人,或者与别人走得太近而嫉妒酸涩,更不会想要和他接吻。但他会对祈颜产生这种情绪,想法,渴望更多的亲近。
祈颜的手摸索到游澈前襟拨弄,想解开盘扣,捣鼓几下都弄不开。
他焦躁地将游澈往后一推,混乱中,游澈手边的茶壶被打翻,茶水在桌面铺开,透过布料泡在皮肤表面。正如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浇灭濒临失控的火焰。
游澈抓住最后一丝游离在外的理智,从热吻中抽身。双手扶着祈颜的肩,拉开,“明天清醒之后,你会后悔的。”
祈颜半眯着朦胧的醉眼,眼眶微红,双眸宛若雨后江上氤氲的袅袅白雾。他就那么一抬眸,未发一言,游澈便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怕他清醒后记恨,又不忍他如此难受,游澈轻叹了口气,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抬起手,指腹缓缓摩挲过祈颜的面颊,沙哑着嗓音道:“我帮你。”
记忆中,上次垂眸俯视游澈,还是借助阶梯高度差的时候。而这次,游澈处于更低位,祈颜稍一抬眼,便能窥见他头顶的旋。
他衣衫齐整,有时镜片后的视线会与祈颜撞在一处,本就乌黑的瞳仁愈发晦暗不明。凝眸盯着祈颜时,宛如深海中心的强力旋涡,生生将人拽进那深不见底的深邃汪洋。
祈颜的脑子也逐渐被醉意裹挟,生理泪水氤湿眼眶,屋内一切都看得不甚真切。入梦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是游澈站起身,挽了两圈被沾湿的衣袖,又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黏乎乎的手。
祈颜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酒精不仅没有如他所愿,模糊掉某些难以启齿的回忆,睡了一觉反而每一幕都记忆如新。
梦中,他将那些画面全掏出来,反覆重映,巩固、加深印象。清醒后,甚至连游澈衣服上的繁琐刺绣都刻在脑中,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有绘画功底,提笔就能复刻出来。
祈颜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扔回床里,随手一扯,被褥盖过头顶,缔造出一隅安全地带。藏在黑暗里的脸阵阵发烫,虽说此前的脸面也丢得所剩无几,可那些没伤及根本的东西丢就丢了,这次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