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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也不等贺宇鹏动作,直接揣着小猫的上半身,冷声命令道:“放手。”
贺宇鹏向来最擅察言观色,说话做事都谨言慎行,如今却敢明目张胆和游澈对着干,紧紧抱着猫,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祈颜见情况不对,想上前劝说,猫突然受了惊,挣扎着跳到地上,一溜烟蹿没影了。
贺宇鹏的手被划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被酒精麻痹的理智得以回笼,如梦初醒般,捂着伤口向游澈道歉,“游先生,是我失礼了。”
游澈及时拉住想要上前查看的祈颜,手移到他腰上紧紧扣着,将他往房间里带。进门前稍一转头,留下冷冷一句,“你确实失礼了,客卧在偏院,这是我们的私卧。”
房门被摔出可怜的巨响。游澈将祈颜按在床上,双臂箍在他脸侧,形成一个禁锢的包围圈,在祈颜上方撑着身子,半敛眼帘,居高临下盯着他。
祈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浑身肌肉随之紧绷,呈警惕状态,出于自卫的本能朝他腹部踢了一脚。
游澈吃痛撒手,祈颜也慌了神,支支吾吾想要道歉,却是对方先开口,“抱歉。”
被他捏着的手臂赫然显出几道刺眼的指痕,祈颜轻甩着活动两下,试着找出他失常的原因,试探问道:“你不喜欢我朋友?”
游澈沉默着没有回答,转身出门,留下祈颜带着疑惑等了半宿。
秋夜深沉,每一缕掠过的风都带着浸人的凉意。淡黄灯光下端坐的人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终于从出神中回笼,有了动作。
他翻开记事本,在上面罗列出白天的“罪证”,放下笔时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凑起来,和一篇小作文差不多。
游澈笔上遣词造句的能力比口述好的多,不仅字迹行云流水,逻辑还清晰完整。其中最醒目,提及最多的莫过于“幼稚”两个字,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出了问题,不该那么莽撞,更不该蛮不讲理。
页面抬头写的是今日事件总结,实则看着更像一篇检讨书,就差义正言辞地写上一句,保证今后绝不再犯。
做了检讨还不够,面壁思过似的,愣是对着窗吹了一夜冷风。脑海闪过的每一幕都是祈颜手臂被抓出的指痕,心口像塞了一块泡发的海绵,那些回忆嚼过一遍,海绵又涨一分,堵得人难受。
祈颜顶着惺忪的睡眼和浮肿的脸打开房门,一道沉沉的阴影就笼罩上来,游澈笔直地站在门外,宛如一堵高大的墙,直直立在祈颜跟前。
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清冽寒意,祈颜狐疑地喊了他一声,“先生,你这是在外面站了一夜?”
游澈眉梢微挑,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已给出否定答案。
他眼神暗沉,直直钉在祈颜手臂上。祈颜揉耳垂时衣袖下滑,露出昨晚被抓的地方,已经看不出痕迹。
祈颜还仰头望着他,面前的身躯骤然往前,他的脸就猝不及防贴上对方的胸膛,鼻尖抵在他宽厚的肩上,呼吸有一瞬凝滞。
游澈的手抬至祈颜后背,虚虚拥着,“对不起。”
祈颜被拥了半晌,耳畔突然响起游澈的道歉,他声音低沉,比平时沙哑得多,震在耳膜上,有点痒。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尊大神的道歉,况且昨晚的情况,压根不需要这种郑重其事的道歉。
“该道歉的是宇鹏才对,昨晚他喝迷糊了,不是有意衝撞你。”祈颜对游澈的看法又改观一分,换做他可拉不下脸轻易道歉。
“我不是为他,”游澈有点急了,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加重,祈颜被拥得更紧。他急切地张着嘴要解释,却突然卡壳。
被抱得有些紧,祈颜一时慌了神,推开他从胳膊下溜出去,为了掩饰脸颊逐渐升起的滚烫,很快跑没影。
“搞砸了。”游澈失神地望着祈颜离开的方向,无声叹息。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弯曲,将将遮住掌心鲜红的压痕。
“祈颜,我们正要去找你。”骆彬和贺宇鹏已走到院内,看到祈颜立即上前搭住他的肩,“怎么慌里慌张的?”
祈颜刻意忽略骆彬的话,看向贺宇鹏镇定自若地问,“伤怎么样了?”
“没大碍,昨晚打过针了。”贺宇鹏将手递到他眼下,语气轻松,“要是不放心,你检查检查。”
“他没有那方面的知识,如果需要,我们会请医生过来。”
游澈站在篱笆院外,声音从空气中远远传来,听不出多余情绪,骆彬却不寒而栗。顺势捞了贺宇鹏一把,将他拉得离祈颜远些。
祈颜没察觉到他们暗戳戳的动作,脸上的热已沉下去也不再躲着游澈,径直走到他身旁,“先生,你也和我们一起上山吗?”
“不行吗?”脱口而出后,游澈明显怔愣了一瞬,本意是询问祈颜的想法,现在听来却像阴阳怪气,“我……”
“当然可以。”游澈想补充的解释被祈颜的话音衝散,他并没有多想,有些担忧道:“只是周叔说山庄还在翻修,只能在旁边露营,条件不比家里,怕你会不习惯。”
游澈笑了笑,“你这个小少爷都受得,我还待不来?”
这样的话,加上那样的笑,活脱脱冷言冷语嘲讽的样子。祈颜显然也被他“夹枪带棒”的话气恼了,别过头不再搭理。
愤愤地在心里暗骂自己狗拿耗子,就不该瞎操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