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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齐朝槿一搜查,肯定能发现早在好久之前,魏琰邀请过他去京城的。

除非他过于刻板,应规蹈矩,连书信也不敢偷看。

水鹊着急得很,他剧情进度卡在百分之八十好久了,魏琰是个呆瓜,刷不动,指望着齐朝槿发现真相后断情绝爱的戏份,赶紧推一推进度。

崔时信偷觑水鹊的神色,却见他好像没什么悔婚的内疚情绪,反而似乎很是期待他说出什么齐二心灰意冷之类的话?

真是无情的小郎君。

亏他当初以为水鹊坚定不移选择了齐二,还很是伤心了一阵,本来都在盘算着到时候抢婚了。

崔时信挑眉,还是老老实实说了:“中秋夜他找了你许久吧,还到我家来寻,问府上的人有没有见到你来过。”

“我那晚在画舫和邓仓他们打马吊牌,没碰上面,是回去了护院和我说的。”

说着说着,他回忆了一阵,“应当无事,我后头再见到他,依旧是长了张很是冷淡的死人脸,倒是照常去书院抄经借书,还上陈氏书画铺做工了。”

那到底发没发现啊?

水鹊焉耷耷的,犯愁了。

不过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难道男主提前进入心如死灰的阶段了?

水鹊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勉强放下心来。

……

他放心得有些过早了。

春闱在次年二月,紧接着同年三月是殿试。

春寒料峭的时日过去了,大庆殿传胪唱名的那天恰恰好是个晴天。

风和日暖,杨柳依依。

圣上钦点了状元以及榜眼探花,还有一众进士,浩浩荡荡的新科进士们拜谢皇恩。

皇榜张贴到京城左门,按照大融的惯例,新科状元是要率领一众进士到京城左门观看贴榜的,接着再到琼林苑,皇帝在此宴请新科进士。

齐朝槿高中状元,御赐游街。

榜眼、探花随其后,再往后是其余进士。

礼部官员先捧着圣旨鸣锣开道,锣鼓喧天,人喊马嘶。

城内大道两边,欢声雷动,人山人海,溢巷填街,皆是为了来看文曲星下凡的状元的。

齐朝槿的身材生得本就高大,中了状元,穿的是大红蟒袍,宽肩长腿倒也撑得起一身衣裳。

头戴金边乌纱帽,骑的是金鞍红鬃马,骏马系着红缨锦制辔头。

明明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时候,他却神色寡淡,没什么变化。

不过谁叫他是状元,旁人看了,也不会说他是板着死人脸,而是要赞叹一声宠辱不惊。

后面是喜气洋洋的榜眼。

和漫不经心的崔时信。

榜眼和探花着的是挼蓝蟒袍,皆是头戴乌纱帽,脚跨红鬃马。

崔时信本来应当是榜眼,因着探花相貌平平,圣上便钦点了他作探花。

这下差齐二两头了。

崔时信心中隐隐郁着一口气,余光一瞥,瞧见了人山人海的街巷尾,立着一抹雪色。

水鹊在等巧山给自己买来樱桃煎。

是樱桃制作的一种饮品。

他许久没吃了,嘴馋得紧。

没想到出了次门,刚巧碰上了今日进士夸官游街。

对上崔时信的视线,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翘翘唇角,以示恭喜。

崔时信眉一扬,兴致倒是高了。

巧山回来了,水鹊接过他递过来的瓷碗,满满一碗的樱桃煎。

他舔了舔唇瓣。

蓦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冷恻恻地扫过来。

人声鼎沸中,水鹊抬眼,见高头大马的状元郎淡淡地收回视线,仿佛从未往这个方向看过。

水鹊不会判断错,刚刚齐朝槿看过来的,确实是他自己的方向。

看男主对自己没什么好眼神,他松了一口气。

想来剧情是在循序渐进走的。

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他上了马车,和巧山打道回府。

从这边坊市,回到安远侯府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久到水鹊在马车上就将樱桃煎饮光了。

外面忽地马鸣声嘶嘶。

水鹊撩开马车的布帘,“怎么了……?”

风尘仆仆,急促的呼吸,形容狼狈。

方才风光无限的状元郎,不知道如何脱离了登科进士的队伍。

在人迹罕见的街巷尾,纵马拦住安远侯府的马车。

巧山正在和他交涉。

见水鹊从马车上面下来,齐朝槿腿一跨,踏至地面。

漆黑的双眸紧锁着水鹊,目不交睫,好似他一眨眼,水鹊会飞走消失了一般。

薄唇开开合合,最终只是说:“瘦了。”

水鹊年后是发烧了一场。

因而前一年养的那点肉,再次消了下去。

下巴尖尖,脖子上佩戴璎珞圈,雪颈也是细伶伶的。

齐朝槿的唇抿直成一根线,眸色浓墨一般,沉声问:“侯府不能够让你吃饱饭么?”

水鹊小声道:“吃饱了的。”

巧山是要反驳的,侯府可是锦衣玉食养着这位娇客,哪能让人连饭都不吃不饱?

不过他定睛一看,这状元郎却是长州县里他之前见过的水郎君的表兄?

巧山不知道如何是好,暂且依照水鹊的话,回避了。

没了旁人盯着,齐朝槿大步上前,水鹊还没反应过来,转瞬间整个人便被铁钳似的力道桎梏住动弹不得。

他从没见过齐朝槿这副模样。

双目赤红的、气息紊乱的、喉咙哽住说不出来话的。

死死禁锢住他。

“回来。”齐朝槿直直盯着他,让水鹊无法回避自己的视线,“你回来,好不好?”

“我现在是状元了,封官了。”

“往后官途坦荡,我努力封侯拜相,你想要什么,我都为你寻来。”

他越说,语速越快。

急切地问水鹊:“你想要什么?暖阁、冰鉴、凉殿,或者是珍珠、瑞炭?”

“圣上要为我赐宅子,从前不是说由你来安排宅子的布置的么?”

齐朝槿声音低低切切。

水鹊被他一连串的话,整得人呆呆的了。

怎么、怎么男主也不按照剧情走啊?

听齐朝槿的意思,完全是知道他悔婚跟着魏琰走了啊?

不说报复他,怎么样也应该按照原剧情来,断情绝爱吧?

怎么还挽回起他来了?

水鹊的脸上是纯然的疑问。

齐朝槿没有从中捕捉到任何动心的痕迹。

明明是眉黛唇朱的玉面小郎君,怎么能够做到如此绝情?

不说一声,就悔婚和旁人跑了。

明明答应成婚的那天,还一口一个喜欢齐郎,只喜欢齐郎。

齐朝槿脸色苍白,眼神黯然,低声问:“魏琰当真有这么好?”

水鹊紧张得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嗯,他对我很好的。”

“他待你好,为什么到现在也未曾和你筹备婚事?”齐朝槿追问,咄咄逼人,“他只是将你当作后院养的……”

玩意这样的词,他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也没办法说出来,恐让水鹊伤心难过了。

齐朝槿迂回地说:“他分明并不珍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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