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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主君——”

门外传来下人们通报的声音。

谢慈:“什么?”

“二公子回来啦!”

谢慈常年带着假意的笑容,这才真的露出几分真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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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知寒牵扯进来。”谢识微拒绝了陆怀卿提出的计划。

陆怀卿目露不解。

“当年父亲去世时,知寒还没出生。这么多年我也从未告诉他,爹爹的死另有隐情。”谢识微叹了口气。

陆怀卿这才明白谢识微担心的是什么。

这么多年,谢知寒都是真心诚意将谢慈当作父亲看待。

若是叫他知道自己敬爱的养父,才是害死自己生父的人,他恐怕一时半会儿会难以接受。

而谢知寒今年三月又要参加春闱。

陆怀卿忍不住担心:“可是我听说堂兄一回京城就去了谢府。”

就算她们不说,谢慈难道就不会告诉堂兄吗?

“我不知道。”谢识微摇头。

但是以她对这个弟弟的了解,他既然回了京城一定是要先回谢府去见谢慈的。

敬师长,早已成为谢知寒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她若是阻止,反而会惹得他怀疑。

“谢慈不会说的。”傅葭临开口。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刚被认回皇家由谢慈教他识文断字时,谢慈从不会像其他课的先生那般拖延时间。

只要到了酉时,谢慈就会结束当日的课。

那时候傅葭临十二岁,而谢知寒不过九岁。

他坐马车回宫的路上,总能看到谢慈牵着谢知寒的手上街买吃的。

有时候是买糖人,有时候是买糖葫芦,还有的时候是父子两人一起帮谢识微挑簪子。

傅葭临当时遥遥望着他们,心里被酸酸涩涩的感觉啃噬。

当年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直到遇到陆怀卿后,他才慢慢明白那些寻常人都有的感情。

也才知道那时他是在羡慕。

“谢慈虽杀了陆大人,但对陆将军的两人孩子确实疼爱。”傅葭临道。

谢识微听到这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曲江会上,到底该让谁来提起这件事呢?”陆怀卿问。

陛下像是害怕太子搅和这件事,已经将最近各州春耕之事交给他督办。

太子不日就要动身离开京城,曲江会上肯定是赶不回来。

那该由谁能来负责在曲江会上,将他们查到的东西公之于众呢?

“我可以。”江蓠突然开口。

陆怀卿怀疑:“你?”

“对!”江蓠梗着脖子,“我今年本就要参加春闱!中个进士而已,再简单不过!”

陆怀卿记得前世江逾白从没有说过自己中过进士——也就是说,前世在他参加这次春闱前,可能就已经进了宫。

“你去吧。”陆怀卿真心祝愿道,“祝你高中状元。”

不管怎么样,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能够中状元都是最美的梦。

江蓠害羞地挠了挠头:“这状元可能还是难了一点。”

“还是需要再多找几个人作备选。”江蓠道。

陆怀卿把目光放到傅葭临身上,却发现这人又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傅葭临前两日看了从王驰手里拿到的证据后,他就好像总是魂不守舍。

“傅葭临……”陆怀卿想问问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也可以出面。”傅葭临突然开口。

陆怀卿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不是魂不守舍,他更像是有什么心事。

只是她几次想问,都被他用别的话挡开了。

讨论完春闱后的曲江会的安排,傅葭临一个人离开府上了。

王家的那份证据别人看完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傅葭临却看出了其中奇怪的地方。

烟雨楼的杀手,除非是楼主允许,否则绝不可能掺和到朝堂里去。

而那时主事的人,是傅葭临的师父,他师父那个人冷心冷情无子,常年又以面具示人。

怎么都不可能和谢相牵扯上关系。

“你来了。”谢相像是毫不意外傅葭临的到访。

“你是故意让我们取到王驰手中证据的。”傅葭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一是谢慈可能真的没想到装疯卖傻多年的王驰会参与其中,二是谢慈手里有更重要的底牌。

谢相:“你是想问,我和你师父的关系吧?”

“我们交好很多年,两人宛若同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不分彼此的。”谢慈道。

傅葭临:“我没听师父提起过你。”

“我也从不向人提起他。”谢慈道。

傅葭临盯着谢慈,半晌,他像是觉得谢慈不会说什么有用的话,转身就想走。

“你师父是被你杀死的,不是吗?”谢慈反问。

见傅葭临眼里虽神情不动,但手却猛地攥紧。

“烟雨楼每一代最后活下来的兵人,最后要杀的人就是楼主——也就是你师父。”

谢慈:“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

他看着傅葭临满是警惕的眼神,扯了个笑:“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和你说。”

“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你做过这件事吧?”谢慈问。

“如果她知道,你居然是个连自己师父都杀的疯子,你猜她会不会被吓跑?”

傅葭临抿紧唇,忽然蓦地抬眼一笑:“你才是那个疯子。”

谢慈看到傅葭临突然握紧手中的剑,刹那间,凌厉的剑峰就向他挥了过来。

“我可不只这一张底牌。”谢慈道。

傅葭临充斥着杀意的剑峰划破了他的脖颈,却只是浅浅割开一个口子就停了下来。

他知道傅葭临不敢。

谢慈养的暗卫立刻冲上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傅葭临按在地上。

他抬了下手,示意暗卫们把剑都收起来。

“你其实根本就回不了头。”谢慈俯身看眼前的少年,“赎罪、不再作孽……傅葭临,你的罪孽这辈子都赎不完。”

谢慈熟练地蛊惑少年:“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吗?要成为执棋之人。”

“你杀光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再用天下为笼,束缚想要逃离的不听话的金丝雀,不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吗?”

四下静寂,院中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灯火幽微,傅葭临的脸大半都埋在黑暗里。

“她不是金丝雀。”傅葭临突然道。

谢慈皱眉:“你说什么?”

傅葭临挣脱暗卫们的束缚迎上谢慈的目光。

少年的眼里有坚定、有倔强,甚至有一丝同归于尽的决绝,却唯独没有谢慈期待的阴狠。

傅葭临又重复了一遍:“她是个人,不是宠物。”

更是他的太阳,可是笼子怎么可能装得住太阳呢?

性子烈点的鸟儿都会在笼子里绝食而亡,更不要提一个活生生的、自由的人。

谢慈想到了傅葭临会拒绝, 却没曾想他当真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他这才明白那个漠北的陆怀卿竟对傅葭临影响如此之大。

谢慈突然觉得他一直以为的目标都错了。

他该更早一点控制住陆怀卿的。

那人对傅葭临远比他以为的更重要。

等到傅葭临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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