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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橙月光

 

又是怎么样?

我将头靠在了座椅上,听着火车轰隆隆地穿过隧道,睁大眼睛,却无法在黑暗中看清自己。

我逃跑了,我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城市。

03

我坐了八个小时的火车,在火车上,我仅仅吃了一个面包喝了一瓶矿泉水。

这是一次失败的出逃,我没有准备干粮与盘缠,只是带走了自己与装着手机、本子、笔以及一百块钱的包包。

抵达w城,已经是夜晚,华灯初上,火车站人来人往,喧闹无比,却无人是我的同伴,没有人可以给我依靠。

当我又冷又饿地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候车站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很想哭,可是我却不能哭,只能裹紧了那身被汗水湿了又干的衣服,反手抱紧了自己。

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着,我就这样让它不停地震动着,或许可以减轻我的不安。可屏幕显示着≈ap;ot;你的电量已不足≈ap;ot;,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屏幕上的≈ap;ot;骆一舟来电≈ap;ot;突然就变成了一片黑暗,任由我再怎么按下开机键,它都无动于衷。

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浪荡了许久,我的脚又酸又痛,或许已经肿了或起了水泡,可是我还是找不到可以下榻的旅馆。

我就像一叶小小的扁舟,在大海不停地漂泊着,不知何时会被海浪打翻。

夜晚十一点钟的时候,我在便利店买了一碗方便面以及一份报纸,就坐在人来人往的便利店门口吃了起来。

灰尘很大,周围的人都朝我投来诧异的目光,可是我一点也不介意,只是不停地往口中塞着方便面,而眼泪却无法止住,一滴一滴地打在塑料碗里。

我膝盖上的那份报纸依旧有我最喜欢的ore的专栏:当你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到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家人,那么就是你的爱人了,即使你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爱他。

虽然我十分不想承认我此时想到的人是骆一舟,可是他却像驻扎在我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我不停地用手拍打着我的脑袋,不停地摇晃着我的头,看起来就像脑残脑缺脑抽风,甚至有男生拉着他的女朋友,悄悄地将她护在怀里:≈ap;ot;小心点,别被疯子伤害到你。≈ap;ot;

而下一秒,我突然号啕大哭了起来,就在这个陌生城市的街角,我哭得就像一个疯子,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肩膀依靠,没有对我说:≈ap;ot;嘿,我保护你,不会让人伤害你。≈ap;ot;

就在便利店老板瞠目而视准备拿扫把把我赶走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我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块白色的一尘不染的纯棉手帕,以及一张同样干净的脸。

漆黑的天空就像突然被撕开了一条小缝,慢慢地透出细密的光来。

我听见那个男人用好听的声音说:≈ap;ot;擦擦脸吧,哭得好难看。≈ap;ot;

我们总是希望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是心里面的那个人,可是现实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s城最多的树木是梧桐,而w城最多的树木是香樟。

高大而浓密的香樟与路灯平行,厚重的叶子盖住了路灯昏黄的灯光,使这个城市更加幽深与神秘。

而此时的我就站在这片浓密的香樟树下,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他碰了碰他好看的嘴唇然后说出并不是很好听的话,他说:≈ap;ot;需要去我家吗?≈ap;ot;

我瞪大了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心里十分不解为什么现在的猥琐男人披着如此贵重的皮说出来的话却依旧猥琐,我狠狠地将手中的包砸向他,然后准备跑,却被他下一句话硬生生地截住了脚步,他捂着肚子同我一样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ap;ot;你为什么打我,我只是问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没有地方住我可以带你去我家。≈ap;ot;

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范思哲衬衫与灰色的外套和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很高很瘦,皮肤很白,睫毛很长,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如果不是此时他的眉目已经皱成了一团的话。

他的确不是猥琐的大叔,更像是大学里年轻的导师。

他把我的包递回给我,依旧微微地弓着身子,一只手按着肚子。

≈ap;ot;抱歉,我刚刚以为你是≈ap;ot;我抱紧了我的包,努力想着我该如何告诉这个男人我以为他是个变态,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不轨的事情,可是他没有等我开口,便轻声地打断了我:≈ap;ot;你需要帮忙吗?你看起来不是很好。≈ap;ot;

他叫陆良,他亦不是w城的人,但是他在这边有一栋房子。

我没有与陆良回家,说不清是我的防备心太强烈还是我在害怕某些事情,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钱人,第一次见面就要带我回家,我不怕他是坏人,难道他就不害怕我是坏人,或者,是小偷吗?

他一点也没有生气于我打了他,也没有因为我拒绝跟他回家而走人,只是领着我去了一间大排档,点了满满的一桌菜,对着我说:≈ap;ot;吃吧,你饿了。≈ap;ot;

或许是饥饿麻痹了我的大脑神经,我竟然一点也不怕他是现在准备把我喂饱然后再把我吃掉,而是拿起筷子对着这热乎乎的饭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陆良坐在我对面,有一口没一口地陪着我吃东西,然后试探性地问我:≈ap;ot;你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吗?≈ap;ot;

我真的是被他的饭菜收买了,或者是压抑了太久,只有对着陌生人才有倾述的欲望,我边吃边哭边告诉他我所有的事情,从骆一舟到梁子聪到信信到林小唯姐妹的陷害,到我自己因为不敢面对现实而逃到这个城市来。说到最后我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得更厉害。

大排档的老板娘与便利店的老板一样,开始对我们怒目而视,最后陆良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我离开了。

他带着我走了很远的路,深夜的城市起了风,我打了个喷嚏,他脱下了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在街角席地而坐,如此不拘小节。

我十分心疼他那条裤子,本想给他我手中的报纸垫屁股的,最后想想还是作罢,把报纸收进了包包里。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的小动作,一下子就笑了:≈ap;ot;不过是一张报纸,怎么如此珍惜。≈ap;ot;

≈ap;ot;那不一样,你不懂,ore曾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不能拿他垫屁股。≈ap;ot;

他一下子就笑了,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来。

那笑容看起来很温暖,用一句很俗气的话来讲,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寒冷的夜晚,我和这个叫陆良的男人敞开了我的心扉,告诉他有关于我的故事,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就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说:≈ap;ot;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生活不是小说,没有渡不过的难关,认为无论多曲折的路,总能走到尽头。≈ap;ot;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路灯下他黑漆漆的眼睛就像两颗明珠一样。他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亲密,猛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地对我说:≈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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