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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终南春又至许卿不许国

 

三月的终南山,柳絮纷飞,花团锦簇。

山中,由终南灵秀孕育的国度,经历了去年国内两个顶级势力的纷争动荡,此时已经渐渐安稳下来。

去年春日。

兰溪林氏那位从思齐书院回来的新任家主,在国君春郊祭祀日,朝当时的终南国师发难。

当时的画面对于不少国人们而言,依旧历历在目。

而之后经历的那场持续大半年的斗争,在一场举国瞩目的儒道之辩后,彻底盖棺定论。

曾经做了终南国数千年太上皇的冲虚观,轰然倒台。

太白山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都未烧尽那些残观。

兰溪林氏的位新家主,上台掌舵,辅佐国君治理终南。

而之前备受国师势力阻碍的终南新政改革,也在稳步推行之中。

只是这些对于不少国人们来说,即近,又远。

如今又到一年的初春。

去年的风波与腥风血雨,似乎已经被冬日的大雪掩埋,洗涤。

不过,当初那个路过终南、如天降贵人般帮助兰溪林氏参加儒道之辩,赢下了意义超乎寻常的第三场辩论的有匪君子。

依旧被终南国人们津津乐道,时常想起,谈论。

林文若上台掌舵后,虽然很多旧事旧怨没有追究。

但是新仇新恨,却是惩罚的很快,手段雷霆万钧,毫不留情。

因此,虽然他并没有堵塞朝内朝外的言路,或是收紧国人的舆论尺度。

但是大多数国人们还是不敢去谈一些可能会触线的事情。

新势力上台改革必定伴随着冲突和矛盾,而那位新步入朝堂的宰相林相公,似乎又是个冷血果断的性格

而国人们又喜爱议论清谈。

于是乎,去年之事,众人们最热议的地方,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那位匆匆路过终南国、只留下背影的赵公子身上。

并且,这也是被林文若所默许,且无事的。

恭送这位赵公子的名为‘终南有何’的歌谣。

依旧被热情洋溢、爱慕才子的终南女子们传唱。

此时只要是时常去洛京郊外之人,几乎对这首山谣耳熟能详,都能常来几句。

当初的那场儒道之辩。

就在热爱清谈辩论的十万终南国人,与隐士名士们眼前上演。

第三场清谈,这个佩玉将将的赵公子,与一位道家君子的‘有为无为’之辩。

被如今的国人们,普遍公认为是终南国近百年以来,最精彩玄妙的一场清谈。

之后,那位公子走后的一段时日里,这场清谈的手抄本,在洛京城内,传的是热火朝天,国人名士们争先传写。

那位兰溪林氏的年轻家主林文若,笑言了句子瑜兄让洛京为之纸贵。

传出后,甚至被造了个‘洛京纸贵’的词来。

引为一桩雅事,在周边数国内的文坛盛传。

对于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这些盛事的洛京国人而言,能向后来人说道的,那可就更多了。

那一日,洛京万人空巷、掷果盈车,终南女子们争相投掷香囊的景象。

还有之后,离别之时,国君与国人们夹道相送。

十里长亭,柳条折尽的盛况。

这些盛事的残景,依旧留驻心间。

今日,烟花遍布洛京城。

又是一年春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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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惯例,终南国君在东郊再次举行一场春日祭祀。

只是却缺了那位宰执一国的颀长儒生的身影。

去年正是他,以小小御史的身份,站在台上。

对当朝国师、他的岳父,骤然发难。

洛京城到兰溪的官道上,也少了去年今日的十里红妆。

今日无人婚嫁……

现在的太白山,依旧保留有香火。

那日那场烧了数日的大火,让太白山上的冲虚观,与它的千年历史一起,付之一炬。

只是后来,兰溪林氏并没有将所有的道观道人赶尽杀绝。

也没有全部遣散。

而是安排了几处特定的地方,维持道观香火,将道士们迁徙此处,聚集。

一切如故,只是取消了特权,也取消了冲虚观的名号。

就和周边其他国度的道观道士待遇一样。

如今的太白山就是如此,有新的道观,与新道士。

旧地新人。

此时此刻。

太白山后山的一处偏僻小路上,有一位颀长儒生的身影出现。

这正是那日赵戎为了取炉,上山探查的小路。

颀长儒生一身白衣,走在青石的台阶上,缓步等山。

他两手空空,孑然一身。

不多时。

又是太白山后山的那一片桂花林。

林文若再次步入。

他表情平静,轻车熟路的径直来到了,一株系有红绳的特殊桂花树前。

冬日刚过,桂树的枝干大都是光秃秃的。

不过此时,这株系着红绳的桂树上,枝干正有嫩芽出芽,新叶长出。

林文若盯着嫩芽,微微出神,安静不语。

某一刻,他身上揉了揉脸,转过身去,眺望了眼天边北归的大雁。

林文若抬手,伸入袖中,准备取出某物。

只是突然,他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桂林入口处。

很快,一阵稚嫩的交谈声传来。

“许卿,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快些啊,这个青石又不高,怕什么,像我一样跳下来。亏你还是男子,呸,书呆子。”

“玉娘,你等等,等等,我还是稳健些为好,不然又要把衣裳划破了。”

不多时,有两个孩童蹦跳着,进入了桂林之内。

远处林间,红绳桂树下,林文若默默的看着。

只见这两个孩童是一男一女。

看起来,都是约莫八九岁的模样。

男孩子穿着合身的小小文服,一幅洛京城内殷实的书香人家子弟的打扮,

女孩子,则是穿着一身被洗的发白、朴素但干净的道姑道袍,是一个小道姑。

出现在此处,不用想也知道,她应当是太白山上新道观内出家的道姑。

此刻这个似乎名叫玉娘的小道姑,斜了眼身旁名叫许卿的小书生。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许卿苦着脸,“家中这段时间忙,爹娘一直不上山烧香,我怎么找你啊。”

玉娘回头看了眼山顶重建的道观,撇嘴道:

“你就不能自己来吗?说好的一起正月看烟花的,我都背着执事道人,偷偷存了一支烟花给你,哼,一直不来,断啦,没了。”

许卿挠了挠头,“学堂的父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礼节,我如何能一个人来找你?”

远处,某个颀长儒生看见这一幕,刚要抬起的脚步顿了顿,安静不语的旁观。

玉娘身手折了一根树枝,随手打着地面的尘土,不去看这个呆头呆脑胆子又小的许卿。

“哦,授受不亲,那你还屁颠颠的跟着我来这里干嘛?”

许卿憋红了脸,“我,我……”

他躲开眼前这个第一次进道观时认识的同龄小道姑的狭促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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