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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见

 

荒漠小镇上空,直升机缓缓升起。

丁越君头靠在舱壁上小憩。等他的迎亲队长弗雷德和机组人员接洽。兽人的语言他不懂,也不在乎。这段不亚于长途奔袭的和亲路折磨了他三天,接下去只剩婚姻的坟墓。

弗雷德说过会有直升机来接,但显然忘了提醒他这不是专机。

睁开眼看见一机舱的莺莺燕燕。

站着的小队一行人虽然风尘仆仆,但好歹身姿挺拔,唯独他坐在地上、鼻头带伤,像刚被人从牢里捞出来。

震惊过后,丁越君起身接过机上管家递上来的热毛巾擦手,并在他的指引下与夫人小姐们一一点头握手、问好夸漂亮。弗雷德从旁翻译。

有一说一,的确漂亮,怎么夸都不算掺水。她们红唇轻吐,语气欢快。

弗雷德告诉他这是在称赞这架直升机的涂装和改翼,仿生闪蝶的光泽颜色和四翼的顶部加装让这架ah64看上去科技感十足,像一只暗夜蝴蝶,而这全都出自他未婚夫白覃的手笔。

丁越君点点头,心想确实般配,包括舱内气氛,像一头扎进了花花蝴蝶的世界。

在机上洗完澡出来,女士们为他准备了很多礼物,她们好像自然而然地把他归为同类,送巨大的巴洛克珍珠耳环、限定的口红套装、高档的修护礼盒诸如此类的东西。

丁越君有点心情诡异,一来没感受过这样的热情,二来觉得这些东西与他相去甚远。遂一一回绝。

此刻透过机窗往外看,钢筋水泥和绿色丛林把画面切割各半。不由得开始在脑内搜索他去过的印象差不多的城市,不确定以他的微薄存款能负担日后生活的几成。

一个小时后,弗雷德推醒丁越君,并附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听不清,直升机的引擎声很大,螺旋桨吹起的底风声更大,舱门开着,应该是送走了她们,而他没赶上告别?

弗雷德摇摇头,示意:我们也在这边下。丁越君遂半懵半醒的跟着他一步一步地爬下软梯。

刚落地就不对。

弗雷德一把扣住他,手劲巨大。

眼神速速扫视一圈回到他这里,沉声警告:别动。然后嘴扣在麦克风上问话,眼睛死死盯着庄园里。

丁越君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状态不一样了——不是好事。不知道麦克风对面说了什么,只知道问过以后,弗雷德打了个手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气氛还是很紧张。

略带疑惑地缓缓转身,一开始没查觉到异样。但马上有红色的激光在脸上晃。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猎物,丁越君瞬间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快,还没来得及想什么——

“砰——”

一枪打空。

白覃笑着擦了擦枪管,孟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好玩吗?”

白覃笑得更甜了,只说:“才刚开始,急什么。”

说完他瞄了一眼孟昳问:“倒是你,消气了吗?”

孟昳本来反身坐在矮墙垛口上吹风,风把她的流苏裙摆吹得一扬一扬的,这会儿麂皮铆钉的女靴往城墙上一踩,跳下来往前走:“瞎说什么,哪来那么多气可生……”

白覃挑挑眉。明明一落地就跟他咬耳朵,说那个人拒绝了她的珍珠耳环。

因为没有打耳洞。

另一边。

子弹从耳后擦过。

打中直升机放下来的软梯一侧,软梯最后两节瞬间歪垂又被整体收起,然后“蝴蝶”飞走。

而弗雷德只是对丁越君说:“好了,走吧。”

丁越君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抖动的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

他佯装往前走了两步,等最没心眼的泰周跟上,他逐渐靠近然后突然转身从泰周腰后的枪套里抽出手枪,对天鸣了两响。

没办法,在这个兽人的世界,他的视距和听觉相较而言都弱的可怜,这空放的两枪除了表达愤怒没有任何威慑力,但他没有办法咽下心头那种屈辱的感觉。哪怕他从此可能再也摸不着枪。

除开这个初来乍到时的小插曲,丁越君在庄园里无人问津的过了两个月。

与休斯曼帝国大肆宣扬的不同。时隔百年后与兽人国重新建交,肩负和亲重任的“试婚新娘”,在这里,至少在这个庄园里,显得无足轻重。

或许本就该这样,丁越君去庄园内的图书馆翻过。他这样的,在兽人国叫做亚雌。虽然被誉为上天赐给兽人族的专属,但除了数量稀少、会对应所属雄兽的求偶期提前发情以外,别无特点。贵族通常会娶来炫耀,但也并非必需品。

只是对于丁越君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比在休斯曼帝国要好,且好很多。因为兽人专属不仅意味着对他族无用,甚至意味着会在他族尽生麻烦。生理构造让这个人种非男非女,而突如其来的发情期又使得他们多生事端,对内对外都是社会不安定因素。

故而休斯曼帝国的法律规定双性人为下等公民,其可以拥有的私产很少、需经特殊折算,可成婚年龄定的很低,登记结婚也不占用正妻名额等等。但就算如此,最后还是有很多双性人成为了流莺。

如今,这些“麻烦”借由和亲送出、被兽人国纳入,不需要支付对价,两国间的“友情”玩玩还是掰都没有成本,因此关系依旧紧张。如果说“旧好”是虚伪的,那“重修旧好”只会比之前更加虚伪。

这天,丁越君刚从图书馆回来,外面下起了小雨。一个身穿旧款复古白衬衣的少年趴在窗外、敲响了他卧室的窗玻璃。

走近看,挂落的雨珠衬得少年的脸干净又脆弱,额发微湿,一簇落在鼻前。

“开窗,快让我进去,外面下雨了。”

一口流利的人族语言说得狼狈又傲慢。

不再看他的长睫毛和小雀斑,丁越君打开窗户,伸出手臂好给他借力,却被一掌打开,少年灵活地从窗框跳下,进屋大摇大摆地检视起房间。这时丁越君才发现,少年身量不低,只是脸显得幼态。

“你是谁家的小孩?”

白覃白他一眼,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

丁越君从浴室拿来浴巾让他先擦头发。

“反正不是你的。”这回答不仅慢半拍,还显得别人好心他恶语相向。

白覃轻咬了一下舌头,脸上是半点不会让步的,扯过浴巾随意抹了两下头发,转身去开衣柜门。

丁越君用身体拦在他身前,脸色已经不大好看。“没有小号的衣服。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出去。”

说完,走去开门,这是送客的意思。

白覃看着他,心里被两个“小”字刺得眼红心里恨,兽人25岁左右才身长定型,是这个亚雌离谱的长到了185公分,还身条匀称有腹肌,显得他刚开始抽条的身体不仅矮了几厘米,还四肢纤细弱不禁风……和雨。

少年趁他回来收走浴巾时当即伸腿绊他个狠的,结果男人似是有防备,一只手撑住了柜门未完全摔倒在地,且因提前稳住重心几乎没伤到什么。少年干脆扑上去补推了一下大的,被男人一把扯下,照脸送了一拳。

扭打的时候双方都没留什么情面,眼看男人后脑勺要磕上床角,白覃又伸手去垫。

“嘶——”

手背通红。少年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就这么对我?”恨不得人死的眼神,吼得哀怨丛生。

……

丁越君又不忍心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惹的这位祖宗又爬窗又找揍的,但小孩受伤确实是为了他,他决定勉强负起这个责任……先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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