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好歹是念过几年书的人，有人心生嫉妒，想故意损坏青云居士的名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笑话，青云居士又不是什么文坛巨擘，靠着不入流的劣质话本博人眼球，跳梁小丑罢了，黑她能当饭吃吗？”
那伙人越争越激烈，最后为宋青苒说话的人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萧灵儿听得气血都冲到了脑门。
一瞅对面，青云居士本人却在大口吃点心，大口喝荔枝膏水。
萧灵儿哭笑不得，“姑奶奶，您这心可真大呀！”
宋青苒一脸无所谓，“不吃饱喝足，明天怎么有力气听别人骂我？”
萧灵儿不理解，“这气就非受不可吗？”
“那倒不是。”
宋青苒咬了口莲花酥，神态自若地说道：“主要是我今日所受的气，过几天都会有人负责买单，所以我多出来挨几句骂，免得到时候拿钱拿得良心不安。”
萧灵儿：“……”
——
第二天，萧灵儿又陪着宋青苒出去听了一天骂。
有意思的是，今天的讨论内容变了。
因为又有了新的话本出来，上面写舒仲孺的女儿杀过人。
接下来的几天，在宗政姝的话本正式出来之前，宋青苒每天都会跟萧灵儿出去听取骂声一片。
黑她的话本从写她跟人私奔，到杀人放火，到强抢良家少男，黑料层出不穷，花样百出。
小统子的小说合成器转得冒烟，外面看客们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口诛笔伐，到最后只剩两个字：麻了。
黑她的支持她的，难得的达成了一致沉默。
现在别说曝宋青苒杀人放火，就是爆她能上天，都没人会觉得稀奇了。
——
宗政姝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盟友。
可随着黑宋青苒的那些料越来越多，她才逐渐发觉不对劲。
“许嬷嬷，外面是什么情况？”
许嬷嬷据实说道：“公主，似乎不太妙，现在就算是提起宋青苒杀过人，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中计了！”
后知后觉的宗政姝死死掐着手心，面容因为愤怒而微微有些扭曲。
“现在就去联系刻坊的人，把话本收回，不做了。”
许嬷嬷为难道：“公主，只怕不行，有一部分已经出仓，送往各大书斋准备明日开售的。”
“宋、青、苒！”
宗政姝一把打翻了桌上的果盘，双眼恨得发红。
——
宋府。
梁睿提醒宋青苒，“小师妹，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那位贵妃的话本可就要面世了，你打算怎么做？”
宋青苒正在弯腰喂鸟架上的鹦鹉，闻言唇角微翘，“她这些天听人骂我听爽了吧？那么，该我收网的时候到了。”
演一场茶戏
入秋的天微微泛着凉意，满京都丹桂飘香。
卯时二刻，距离宗政姝的话本开售仅剩一炷香的工夫。
宋青苒出现在了京都最大的书斋，云天斋外。
书斋刚开门不久，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些人，都是许嬷嬷花钱找来的托，目的就是为了造势扩大影响。
本来计划取消，这些人是要全部撤回去的。
奈何时间太过紧迫，当初找托的时候又是随机选，根本没办法做到挨个通知。
以至于这些托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计划已经取消了，满心想着买了话本去找人领钱。
这样一支队伍，自然而然勾起了路人的好奇心。
于是想买书的不想买书的，全都一窝蜂涌了过来，不明觉厉，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宋青苒就是这个时候，站到了书斋外的石阶上。
石阶位置偏高，排队的人基本上一抬头就能看到。
于是她一开口，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诸位，我就是大家猜测已久的青云居士本人。”
宋青苒的眼睛有些红，里面布满了血丝，是昨晚特地熬夜熬出来的。
但在下面那些人眼里，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分明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颜值高的人，自带滤镜。
前些天外面对她的各种非议攻讦，似乎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天本来就凉，宋青苒站在那儿，清瘦的身形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她声音也柔柔弱弱的。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本该在话本上册出来后就接着出下册不吊着大家胃口的。”
“无奈我生了场病，一直在外面庄子上将养，没想到一回京，就又是杀人放火又是跟人私奔。”
“我自己受点非议委屈不打紧，可能编排故事的人只是对我有些小误会，并没有什么恶意。”
“但我不能让喜欢我话本的人也跟着受牵连被骂，他们是无辜的。”
“所以我宣布，青云居士从今日起正式封笔，话本也不会再有下册了，实在对不住。”
最后这句话，再配上那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想让我的读者为我担心所以我选择不说自己默默承受并且永久封笔’的神情，瞬间让底下的人炸开了锅。
这么美的姑娘，有点自己的喜好，写个话本怎么了？
南凉律法又没规定女子不能写话本。
她不可能有错，要错也是别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