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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诤,现在大家好像都更想选择唾手可得的东西,不愿展示自己赤裸裸的真心,人与人之间再难真诚,尽管这世界在我们十几岁时就已经不太好,尽管我早在好久之前就对它失望——可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你,即使那时候我蠢得要命。

可你给我的爱,是很好的爱。

又是沉默。蓝焉挫败地垂头,他已经没有耍赖的力气。

“想。”

倪诤闭了闭眼睛。

蓝焉看着他,忽然觉得心脏隐隐作痛,一种无力的悲怆侵袭了全身心。

他凑上去抓住倪诤的衣领,强硬地将嘴唇贴了上去。

倪诤一动不动地任他胡乱亲着。蓝焉眼泪淌了一脸,正要松开时,却被倪诤用力扣住手,两个人再度吻在一起。

原来接吻也可以是这么痛的一件事,倪诤的嘴唇对他来说是什么久旱遇上的甘霖吗?抖得这么厉害,还是渴求一般地,紧紧贴着。

九年,对蓝焉来说在人生里像被洗成空白的磁带,再也播放不出什么声音了。

这是一种多复杂又矛盾的心情呢?被他放在心里,摩挲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甚至已经皱皱巴巴的名字,那个名字的主人他终于再见到了。可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车内的所有空气似乎都在灼烧和撕裂。

难以抑制的喘息声、倪诤让人退无可退的目光、自己身体灼烫的温度,都像要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燃起来一样。蓝焉有些恍惚地盯着倪诤看,两个人的手扣得很紧,像是都在怕对方逃跑。倪诤的吻像九年前那个夏日暴雨夜倾泻的雨水一样,落在他的侧颈上。

蓝焉平静地想,他们大概就只能是这样了。

倪诤死死地把他箍住,吻他的力度也逐渐变得无所顾忌,两个人吻得乱七八糟,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蓝焉喘着气,狠狠咬倪诤的嘴唇,彼此的口腔里很快漫上温热的血腥味。明明接着吻,原来却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有短信提示音响起来,也不知是谁的手机。倪诤像忽然清醒一般猛地松开他。两个人各自靠回到座椅椅背上,直挺挺一动不动。蓝焉望着车顶说:“倪诤,我觉得我们现在好像两条死掉的鱼。”

倪诤低低地笑了一下。蓝焉却小声呜咽起来,哭累了,又摸索着去抓倪诤的手。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倪诤忽然哑声开口。

“好像怎么样都不太好……”他说,“对。到此为止已经足够了,无论接下去怎么样,似乎都不太好。”

“要是从一开始有选择的余地就好了。”

要是从一开始有选择的余地就好了。蓝焉在心里小声重复他的这句话,实际上倪诤看起来并不像在对他讲,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倪诤……你此刻会在想些什么呢?我好像永远都弄不明白。明明我们这么近地坐在一起,我的手臂挨着你的,各自心里却想着不同的事。两个攥紧彼此手的人,却比陌生人还要遥远些。

我很无措,一想到你,心脏都在发痒发烫。我要是也从一开始就有选择的余地就好了。那么我不会再选择那样仓促和你分别,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一定要抓住你,不放手。

其实我真的有想过。再来一次,和你一块儿,我就不死。

三生石(1)

工作室最近接连接了几个单子,蓝焉提前做设计方案,每天坐在电脑前像是生了根。阿萨对接其他各种事务,也快忙成个陀螺,常常唉声叹气地在工作室里踱来踱去,嚷嚷自己还没老就快把身体累垮了。

蓝焉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本就不怎么爱参与闲聊,至此更加沉默,只在阿萨和小何激烈争论该点什么外卖时抬一下眼皮,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吃什么都行”。

“哥,你是准备要修炼成仙了么?”小何不无担忧地问。

“他这几天一直这个样。”阿萨插嘴,“像是忽然变工作狂了,回家也不肯跟我多说几句话,一洗漱完就跑床上去躺着,不知道在故作高冷什么。”

蓝焉不搭理他们。

“别老盯着电脑了,我真怕你瞎了。”阿萨走过来拽他,“适当休息一会儿,出去跟我拿个快递。”

蓝焉不情不愿地被他拉着起身,面上一万个不愿意,却在记起今天自己也有个快递要取后一下子有了力气,简直是健步如飞地直奔工作室楼下的快递自提柜而去。

“……”阿萨望着他的背影,神神叨叨地扭头对小何道,“我就说他不正常了吧。”

蓝焉把包裹取出来,猴急似的立刻拆了。阿萨边输自己的取件码边好奇地看过来:“是什么?”

又错了。

蓝焉失望地将包裹内拆出的东西握在手心。

为什么这么难找?

“又是那个p3?”阿萨抱着自己的包裹走过来,见他垂着头立在原地,腾出只手掰开他握紧的拳头。蓝焉掌心是个蓝色的p3,很小,造型像迪士尼的米老鼠脑袋。

阿萨知道他最近在网上淘这十年前的旧款老物件。只是很难找到正版,蓝焉在二手交易软件上接连收了四五次,可拿到手都是盗版,粗制滥造的程度一看便知。阿萨对为什么一定要收正版感到极其不解,首先他不明白在随时随地都能用智能手机听歌的现在去买一个过时的老款有什么意义,其次不论是为了怀旧还是别的什么,若是真想听,盗版不也照样能正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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