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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刚打了败仗,满身疲惫挫败,一时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对上敕令军,早就力不从心了。

“阿布尔斯已死,从现在开始,我为漠北新王!漠北士兵听令,放下刀剑,即日起,锋芒不朝大启!”

硝烟散

今年肯定是赶不及回京过年了,战报才发回京,晏谙的丰厚赏赐就踩着这一年的尾巴送了过来。

“此战能够大捷,是大家伙儿共同的功劳。”故岑道,“皇上的奖赏到的也是时候,正好,就给众将士们分发下去,不论军衔大小,人人都有份!边关苦寒,从此军队不必长年戍守在此,往后过年,大伙儿都能回去跟家人团圆了。”

副将应声,高高兴兴地出去分赏银了,将士们的欢呼声隔着帐子都震耳欲聋。

待军帐中只剩他一人,故岑才拿出那封随着赏赐一起来的信,薄薄一张纸,在他心中的分量足以抵过万金。

信封上是四个字——故岑亲启,是晏谙的亲笔,这么多封信以来,字迹从未变过,一笔一划都早已被故岑刻进心里,熟悉至极。

传回京的军报中只来得及言明此战的前因后果,故岑忙得抽不出空,也没顾上跟晏谙说那些小夫妻间的腻歪话。反观晏谙,每一封信都写得老长,絮絮叨叨的恨不得将“想你”两个字写透。

故岑有点没来由的心虚,他的陛下会不会送来封长篇大论,诉他“薄情”?

怀着这么个忐忑的心情,他小心地拆开信封,将里头的纸张抽出来,却发现这一次信封里装的不是信,而是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宣纸。

心下疑惑,故岑好奇地展开,在看清宣纸上的内容时眼眸一亮,又惊又喜。

——竟然是晏谙为他画的肖像!眉眼含笑,轮廓柔和,细腻又真实。

仿佛心有灵犀,故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晏谙的用意,无需千言万语,满纸尽是相思。

若说画,晏谙从前也为他画过,在衡王殿下语出惊人说要追他的时候。想起那时,故岑脸颊有点发烫。

不过,那时两人朝夕相处,晏谙有的是机会仔细观察过后再下笔,可眼下两人已经分别快一年没有见过面了……

目光沿着发丝移至右下角,只见发梢末端用蝇头小楷写了两个字:盼归。

青丝纠缠,最是难解。

那一瞬间,故岑忽然迫切的想要见到晏谙,哪怕知道归期在即,却一刻都等不了了,恨不得立刻跨马疾驰回京。

千里之外,正有人等他回家。

帐子冷不丁被人掀开,故岑吓了一跳,忙将画像往怀里藏,好在分奖赏分得正上头的副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交给他一封信便出去了,说是漠北的新王给他的。

如今两国有了交好之意,不再像交战时那般剑拔弩张,乌达尔也终于能光明正大地送来信了,从前还得掩人耳目,偷偷摸摸的。

故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结果信上只有短短两句话,请他到漠北境内与他们共同庆贺新年。

辞旧迎新是大启的习俗,漠北其实是不过年的。不过乌达尔知道这一天对他们很重要,让人尽可能安排得盛大一点,特地为他宰了牛羊。

从进入漠北境内,一路遇到的人都对他行漠北的礼数,有些人带着些敬畏远远的行礼,还有一些会靠的近一点,能看到他们面上和善的笑意,故岑受宠若惊。

他当然不是来打仗的,没有披甲,穿的是便服,但他依旧是大启的将军,这层身份是隔在他们间的天堑。故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还能够受到漠北子民的欢迎,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奇妙。

乌达尔正站在主帐前面等他,身旁跟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故岑猜,那应该就是他的妹妹。

乌达尔示意娜雅上去道谢,告诉她就是故岑帮忙将她救出来的。于是娜雅便上前,声音脆脆的:“谢谢哥哥救我。”

“不客气,”故岑很新奇,“你好厉害,居然会说大启话,是你哥哥教你的吗?”

一路过来,偶尔会有人对他说两句话,不过用的都是故岑听不懂的语言,而且他注意到刚刚兄妹两个交流,其实说的也是大启话。

娜雅却摇了摇头,“不是,是公主姐姐教我的。”

故岑有些意外:“宣诚公主?”

娜雅应了一声,“但她还没有教会我写字就走了,我很想她。”

故岑留意到小姑娘腕上的镯子是大启皇室的样式,这么说应该是晏棠公主送给她的,看样子公主生前和这对兄妹关系很好。

“外面冷,”乌达尔拉过妹妹,“咱们进帐子说吧。”

桌子上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牛羊肉、马奶酒,还有面饼。乌达尔道:“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拿出来招待的,希望故将军不要嫌弃。”

“不必为了我靡费,已经很丰盛了。”故岑落座之后说。

“故将军救了娜雅,”乌达尔举杯,语气诚恳,“我感激不尽,必须当面道谢,今日本该是以我的名义,但族人同样感谢大启的恩德。漠北的子民别无他求,只想过安宁和平的日子,阿布尔斯好战喜功,已经被我亲手除掉,希望大启的皇帝可以原谅他之前的冒犯。漠北愿意向大启臣服,归还阿布尔斯那个狂悖之徒侵犯的城池和土地,从今以后再不侵扰大启边线,同时每年向天子进献贡品,以此求存、换取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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