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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风月

裴筠庭双臂柔弱无骨般搭在他肩上,辗转拥吻,愈发迤逦缠绵。

黑暗中亲吻,窥不到全貌,感官却能无限放大。

天昏地暗,本就朦胧的月色被关紧的窗子拢走大半,屋内混沌又蒙昧,一切都随着氛围的深入而变得紊乱不堪。

躺倒在床榻后,燕怀瑾撑起身子,喘息着问道:“清醒着吗?”

她抬眸,桃花眼瑰丽清亮,媚骨天成:“醒着。”

于是他俯下身去,啄吻她。

“燕、燕怀瑾——”她仰起头,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欲语还休,双手抵在他胸前,“白日宣淫,实在有伤风化。”

“嗯。”他全然不顾裴筠庭睁眼说瞎话,反倒十分配合她,“很快便天黑了。”

吻着吻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将腕上那串佛珠摘下,搁置一旁。

裴筠庭被亲得七荤八素,瞧见这一幕,不免生出几分疑惑:“怎么了?”

燕怀瑾笑得轻佻:“佛说,非礼勿视。”

“平日人模狗样的,眼下竟这般恬不知耻。”她轻斥道,“孟浪。”

“那你喜欢哪个我?嗯?”

裴筠庭瞪他一眼,却浑然未察自己此刻的眼神究竟是何等的娇嗔。

而他笑意未减,目光温柔又露骨,她自觉招架不住,偏过头去,抿唇不语。

屋内一盏灯都未点起,庭院寂静无声,谁都没来打扰。

二人如置身碧海,飘摇似柳叶,无枝可依。

但一想到这是燕怀瑾,是与她两情相悦的少年郎,心中的满足与雀跃便一同攀上心口。

她自幼渴望外头广袤远阔的山川湖泽,如今却觉得燕京也不错。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只要有他在的那一方天地,就足够好。

指腹摸到腰间的刀疤时,裴筠庭明显瑟缩了一下,同时心底自嘲一笑,自己竟会因此自卑。

未成想下一瞬,燕怀瑾俯身落下一吻:“躲什么?”

二人撞上目光,只见他神色万分认真:“裴绾绾,莫怕,我也有疤。”他拉起裴筠庭的手,覆在肩侧一道凸起的疤痕上,“你看,我们都一样,我怎会因此嫌弃你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闻言,她眼眶湿润,泪珠映着璀璨的光。

“别哭了祖宗,成吗?”

“我不……”裴筠庭抬起手臂,遮盖眼睫,撅着嘴,瓮声瓮气道,“你说不哭就不哭,那我多没面子。”

燕怀瑾笑她:“幼稚鬼。”

说来两人都觉得好笑,唯一一次猜不透对方的想法,竟是在感情这件事上。

迟迟不敢确定,患得患失。

最开始裴筠庭以为他亲自己不过是鬼迷心窍,亲完赖账不肯认,为不破坏两人的关系,她装聋作哑,闭口不谈。

她想,自己实在是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可因为眼前人,又无端生出些许名为勇气的东西来。

世间千百词中,万物美好聚集,莫过于“你与我最相配。”

“别哭啦。”他轻柔地吻去泪痕,“我还没做什么呢,你便这般,一会儿不晓得又要哭成什么样。我该怎么哄,嗯?娇气包。”

今夜他嘴里就没个正经的。

“……你看着办。”

所有未言的顾虑皆葬入花下,少年于漫漫长夜中,独赏风月。

“裴绾绾。”

结束一切后,他伸手将她嵌入怀中:“一起看过的雪总会化,一起种下的树说不准何时就会枯萎,去过的地方总要回家,但无论你在哪,要看多久的雪,要种多少棵树——我都会在。”

“裴绾绾,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未来没有你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我年少所设想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影子——怎么办,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不是一直如此吗?”她虚弱地回道。

从少年垂髫,到暮雪白头。

我们都不会分开。

他不仅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他用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如此承诺。

……

“燕怀瑾,你烦死了,做起来什么也听不进,聋了不成?”

“我哪里是此等没心没肺之人?可别冤枉我。”

裴筠庭乐得花枝乱颤:“你就是。”

“小没良心的。”

“说谁没良心呢?”

“好吧,我错了。作为补偿,再让你抱一会儿罢。”

枕边梦

后半夜燕怀瑾没再舍得折腾裴筠庭,凡事讲究循序渐进,往后的日子还很漫长,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本想哄她舒舒服服地睡下了再离开。

裴筠庭听罢却直皱眉头:“更深露重,你即刻就要回去?”

燕怀瑾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虽然我也很想留下,可若彻夜不归,明日阖宫的人,甚至文武百官都该知道我在此处宿了一整夜,你我焉还有命面对长辈亲友?”

“……”说得也是。

一场风月后,总觉得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裴筠庭甩甩头,全身包裹着被褥,只露出半个头,一双眼在晦暗的夜色中顾盼生辉,拨人心弦:“那你走吧,我过会儿自己去净身。”

燕怀瑾挑眉,意有所指:“你确定?”

听出他话里有话,裴筠庭皱起鼻子,恶狠狠道:“燕怀瑾,你若再取笑我,明日起身我就往琉璃院墙头贴上‘燕怀瑾与狗不得入内’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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