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姐,你可真是雪中送炭,冬衣正好。咱们这北楼关冬日里酷寒,士兵们夜里值守着实冻得厉害,多穿一点,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保命了。我替北楼关的将士们谢谢柳掌柜。”
百里子苓起身施了一礼,被柳菘蓝拉过来坐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百里子苓觉得有点不妙,心下想着这不会是要提亲事吧,便想往边上挪一挪,却又被柳菘蓝拉了回来。
“前一阵,我回了一趟上都。母亲特地与我说起你的亲事。母亲的意思是,上都的豪门世家公子虽多,但你若嫁过去,少不得受些委屈。如果你在军营里有可心的人,不论军职大小,哪怕是个伙头兵,只要是你喜欢的,家里都没有意见。咱们百里家,一门四将军,不需要那些豪门世家来锦上添花。关键是,你自己喜欢。”
“菘蓝姐,亲事就算了。我这样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又何必非得嫁人。如果哪天不带兵了,若是还有人要我的话,再嫁也不迟。”
百里子苓无心亲事,况且她也知道,也就是柳菘蓝把话说得漂亮,什么不需要那些豪门世家锦上添花,是根本就没有。没有也好,就像现在这样,该开心的时候就开心,该杀敌的时候就拼命杀敌,没什么牵挂。
、蹊跷
桑吉掐着饭点往百里子苓院子里来,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之前在军帐里他听到易风说了‘柳掌柜’,对于这位柳掌柜,桑吉还真知道一点。不过,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知道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
果然,他在百里子苓的屋里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柳掌柜。
据桑吉所知,这位柳掌柜的买卖做得不小,从市井到皇宫,还没有她不能做的,是个手眼通天的商人。但是,坊间关于柳掌柜的传闻很多,但大都是些风流韵史,大抵是说,柳掌柜凭着自己那点姿色,一路睡出这样的成绩。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站着一帮子男人。
比如说,上都城里那位闲散的扶风郡王。据说,柳菘蓝每回回上都,是一定要去郡王府过夜的,为这,还引得郡王府里一帮姬妾醋劲大发,闹过几回。世人对于女人总是比较刻薄,话也自然难听些。桑吉也瞧不上这种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的女人,他觉得这种女人不干净,也没有底线。
可是,她与百里子苓是怎么回事,这两人可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桑吉心头充满了疑问。
百里子苓为他们做了介绍,二人彼此微笑着落座。柳菘蓝很是意外,她没有想到百里子苓的副将会是桑吉。前些年,她曾经查过桑吉,那还是百里老将军还在的时候。当时桑家跟百里家议亲,老将军除了觉得女儿年纪小,有些舍不得,还因为并不了解这个桑家二公子,所以让柳菘蓝查了一下他在外面的品行。所以,对于桑吉,柳菘蓝不陌生。
“柳掌柜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桑吉先客套了一下,而柳菘蓝也回以客套,“桑大人的二公子,上都城里有名的风流才子,皇帝跟前的红人,倒是我柳菘蓝荣幸了。”
百里子苓一瞧,这二位演戏呢,她也不管。今日易风的菜做得不错,她得先填饱了肚子再看戏。
“听闻柳掌柜的买卖皆在北方,怎么到了这北楼关?莫不是要出关去西域?”
“去西域如何?”柳菘蓝笑问。
“那我得劝劝柳掌柜,前些日子咱们才跟西陀和燕云人打了仗,你要这时候出关去西域,那可能就是羊入虎口啊。别说是货物不保,可能连人也回不来。”
“多谢桑副将关心了。我呢,只是来北楼关看看我这妹子。你也说了,你们才打了一仗,我实在挂念妹子得紧,不来看看,寝食难安啊!”
“这么说,柳掌柜与我们将军感情甚好?”
柳菘蓝一下子揽过百里子苓的肩,两个人的头亲密地靠在一起,她笑道:“桑副将,你看我们姐妹的感情像不好吗?”
百里子苓嘴里正嚼着东西,被柳菘蓝这一拉,差点给咽着。她也不知道为啥,这两人一碰面,怎么就一股火药味,而且是能烧伤旁观者的那种。
“你俩以前有仇?”百里子苓问道。
二人顿时看向百里子苓,齐声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俩初次见面就这么激烈,差点还让我以为,谁对谁始乱终弃呢!”
百里子苓话音刚落,桑吉就黑了脸,“将军,菜可以乱吃,成语不要乱用!”
柳菘蓝也推了一下百里子苓,娇嗔道:“将军好坏!”
桑吉哪里受到了这个,险些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大概知道百里子苓那些流氓气质是怎么来的,有这样一个姐妹,好像也不太可能学好。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一脸的嫌弃,这才拿起筷子吃饭。
柳菘蓝并不喜欢桑吉,原因很简单。当年,两家议亲的时候,她调查过桑吉,虽然此人确实有才华,品行也不错,但是,当年他听闻自己要与百里子苓议亲,在府里闹腾了好几天,要死要活的,说是宁愿娶一头母猪,也绝对不会娶百里子苓那个母夜叉。这话传进了柳菘蓝的耳朵里,再好的品行也给抹杀了。
其实,当年百里家与桑家没能结亲,是百里家先拒绝的。柳菘蓝把查到的情况都报告给了老将军,老将军当时气得就要拿刀去砍人,好不容易才给劝下了。之后,便传了信给桑家,以百里子苓年纪尚小,等过几年再说,委婉拒绝了桑家。桑吉正好在家闹得也凶,这事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