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白日梦
烤好的瓷器还没来得及绘画便从高处重重跌下去,碎成了一片片,所有的事物在我面前高大起来,泼在地上的红酒迅速吞噬上我的脸颊,将我淹没殆尽。
李孜泽仿佛终于挣脱枷锁,七步作五步,五步做三步,三步作一步毫不犹豫地朝我冲来。
我眯着眼看过去,发现他这动作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的“深爱”,一如既往的残忍。
李孜泽接住我,又颤颤巍巍地搂住我,嘴里不停地嘶吼着什么,宛若困兽犹斗。
原来他也会觉得痛苦啊。
眼眶不自觉地流出些泪,我伸出手,在李孜泽低头看我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玻璃残片狠狠地插入他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李孜泽不可思议的,机械地扭动着看向自己的脖颈,那模样滑稽又好笑。
他捂住我伤口的手还是不松,眼眶充血般猩红,一滴不知是泪还是血的液体砸在我的脸上,刺骨的凉。
怎么办?我杀不死他。我绝望地想,他身上有松柏的味道。
拔出玻璃的瞬间,温热的血霎时间溅了我一脸,我大笑出声,只是笑着笑着就咳出血来,整个身体震颤着倒在血泊,像是被人抛进一条正在流动着的红色河流,只是这河流从我身体里汩汩流出。
幻觉中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只小小的,唧唧喳喳有些吵闹却又无比喜欢黏在我身边的金青鸟,我知道它彻底飞走了。
从我的身体里飞走了,我的青鸟。
温热的血从我腺体处不断流出,李孜泽拼命,绝望地喊叫着医生,那模样像只失去理智的蛮兽,神色已然疯狂,仿佛比我还要痛不欲生。
情深不寿。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我的眼睛最后为我砸出泪,关上灯,耳边嘈杂的声音与李孜泽的哀求声总算都变得越越小,越越小。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