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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两条蛇

 

像是在照一面华美的镜子,主角在变身后惊异与自己极度反差大相径庭的另一面,于是之后遇见的人人都和颜悦色,愚蠢也改叫天真,惹人讨厌也变成每个人都有缺点。

那还是自己吗?那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另一种人生罢了。

“别紧张。”谢久宥弯下腰,垂眸审视着我,朝我伸出手道,“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我身体完全直不起来,一颗即将被风雨刮倒的歪脖子树般疲软地趴在窗台上,我没去拉住他的手,眼睛看向窗外奄奄一息的小鸟。

谢久宥了然地把手从我身前移向窗台,捉起金青鸟笑眯眯地说道:“这么善良可不是好事。”

“谢谢。”我伸出双手,示意他把鸟放在我手里。

谢久宥审视了我片刻,才不疾不徐地照做:“碰完脏东西记得消毒。”

我没接话,本以为他会自觉无趣就此离开,却不想他一直饶有兴趣地跟着我,偶尔还会对我施以援手帮忙拿个绷带。

我不解,但没空去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手上治疗的动作不停。

李孜泽弄来的药确实好用,只是简单的包扎就让我的额头泛起豆大的汗珠,手抖得像在暴风雨夜撑开的伞。

谢久宥的眼神依旧锁定在我的脸上,金青鸟痛苦的呻吟声猛然拉回我的思绪,简单的包扎并没有让它感觉好受些,反而在极力的挣扎中让它丧失了很多力气,此刻它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我叹口气,嘴唇抿到发白,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对上谢久宥的目光:“能救救它吗?”

“可以。”谢久宥果断答应,似乎就在等我这句话般,而后他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简陋的,还带有蜘蛛网的笼子把金青鸟丢进去,准备驱车带它去宠物医院。

临走前他嘱咐我道:“别告诉李孜泽我来过。”

“知道了。”我不假思索。

谢久宥反倒惊讶起来:“这么果断?”

我撑起疲惫的身躯躺到床上,连眼睛也快要睁不开,声音逐渐细若游丝:“告密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还没来得及听到谢久宥的回话,我的大脑就已经先替我关闭了世界的明灯。

“咚,咚,咚。”

一阵敲击声萦萦环绕在我的耳畔,仿佛是有人拿削好的尖头木刺一下下钉入我的身体又迅速拔出,我痛得猛然睁开眼,从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呻吟。

眼前开了一盏刺眼的补光灯,我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这个亮度,把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

李孜泽瞧见我醒来,手上动作暂停片刻,我这才发现我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手和脚都再一次被他拴上镣铐。

他的一只手里拿着根样式古朴的木棒,木棒上固定着的尖锐东西在灯光下泛着层浅浅的光,看起来竟像是动物的骨刺。

大腿上一阵摧心剖肝的痛意袭来,李孜泽神情几乎是虔诚地把骨刺再次钉进我的身体,似乎还嫌不够深般,他甚至拿了一把敲击的木槌辅助深入,直至我的皮肉足足吞没半根骨刺。

“咚,咚,咚。”

我头皮发麻,片刻间便明白这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我痛得忍不住上身蜷缩,尖叫出声,这感觉像是在被凌迟,千万根银针同时穿破肌肤,要连同骨髓也一并扎透,吸食掉我身体里所有流动的血液。

“别乱动!”李孜泽按住我的大腿,严厉地盯着我此刻已血流如注的大腿,仿佛我毁掉了一件他正在雕琢的艺术品。

“你疯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涔涔滑落,身下的床单几乎要被我抓烂出洞,痛意从大腿扩散到全身,锤子每碰触一次骨刺,我的身体就开始控制不住的痉挛颤抖。

汗水,唾液,泪水,鲜血,在我身上交集缠绵后不住下坠。

李孜泽充耳不闻我的惨叫,只机械地拿骨刺一次又一次地刺入我的皮下,直到我最后已痛到麻木,嘴角溢出血来,大片大片的潮红溢满在我胸膛,我甚至感觉我会就此死在这里。

他依然没有停,这漫长的刑罚在我即将昏死的前一刻总算宣告结束。

此时我大脑已一片混沌,李孜泽拿毛巾擦去我的泪,我的汗,我的血,又把看起来似乎是特制的颜料涂抹在我的大腿上,我不停地打着哆嗦,冷汗怎么也擦不干。

“李孜泽。”半响,我麻木地说,“每一次我都觉得你不是爱我,是恨我。”

他突兀地笑起来,神情病态,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的头扶起来。

我视线缓缓移向自己的大腿,发现此时在颜料的浸染下,那里正盘踞着一条穷凶极恶,暴戾恣睢的毒蛇,它吐着血红的蛇信子与我遥遥相望,和他的主人一起无比期待着我现在的反应。

“喜欢吗?”李孜泽吐出蛇信,贴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被缠绕到无法呼吸。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我癫狂地想,现在,我的身体里刻着两条毒蛇。

李孜泽轻手轻脚地把锁链解开,怕弄伤我一般把我搂近他的怀里轻声哄慰。

我发狠地咬他侧颈,他不动声色地释放出信息素安抚我的情绪,松柏的味道瞬间溢满周身,于是我不可自控地软了下去,任由他再次掌控我的身体。

牙齿磕磕绊绊地在李孜泽侧颈间打颤,配上信息素的味道简直像是爱人在互相低喃甜言蜜语,仿佛他低头给我一个吻我就要环上他的脖颈,来以此歌颂我们这矢志不渝的“爱情。”

李孜泽轻抚我的大腿告诉我,我身上已经有了他雕刻的痕迹,我永远都是他的了。

他把我说的像工艺品,好像我真是他童年的那个莹白瓷器,而不是一个会痛会恨的人。

我顿时呕吐出来,李孜泽轻拍我背,待我吐完用两指掐住我的下巴,拿纸巾擦去我嘴角的秽物。

“你不能走。”他眼神迷恋地盯着我,一遍遍再次重复道,“宝贝,你知道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永远离不开我,这是最温和的一种。”

李孜泽一只手环住我的腰,眷恋地把额发蹭在我的颈间,另一只手则游离在我还未来得及结痂的腿部时不时轻轻按掐,也不知为什么,他格外偏爱这种狗撒尿一般幼稚的圈占领地。

我嗤笑一声。

过了小半个月我腿上的伤口才开始慢慢结痂,那条盘踞在我腿间的长蛇也因此更显狰狞。

李孜泽最近并不常来看我,每次都只待一小会儿便急忙要走,时不时接过电话还会紧皱眉头骂几句脏话。

据上次的经验来看,不出意外应该是邢戚午即将找上门来,我的肚子变得隆起一些,像是一座很小的山丘。

都说怀孕的oga会不自觉的充满母性,从前我不懂,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但直到那天照镜子时我无意间发现自己慈爱的眼神,才毛骨悚然地发现我也免不了俗。

我清楚的明白这个孩子绝不能留,他只会是日后被用来束缚绑架我的工具,也清醒的因清楚而感到痛苦。

隔天我久违的再次见到谢久宥,他一眼就注意到我大腿上恐怖的痕迹,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拍拍手让人把那天受伤的金青鸟拎给了我。

“它生命力出乎意料的强,医生都惊讶这小东西的恢复能力。”

我把手指伸进去,金青鸟晃晃脑袋试探性地啄我一口,灵动又讨巧。

“谢谢你。”我说。

谢久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片刻后低下头,无所谓道:“别谢我,就当这是给你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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