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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积雨云

 

约摸很久,也许是不久之后,李孜泽从我身体里缓缓抽离。

他温柔抚摸着我的脸颊,浑浑噩噩中我下意识地往他手心里蹭了蹭,像是在同他撒娇般绵软乖巧。

这一瞬间我们两个都同时愣了几秒,接着李孜泽眉梢飞扬起来,嘴角绽出一个诡谲的笑。

“好乖。”他说,“我的oga。”

彻底被打上了他的烙印,日后只能依附着自己的alpha而活下去,这几乎是每一个被标记后oga的宿命。

我忍不住把身体蜷缩起来,喃喃道:“我会洗去的…我会洗去的……”

“好。”李孜泽贴在我身边轻声耳语,我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餍足后毫不在意的仁慈威胁,“时锦,你洗一次我就把你抓回来再标记一次,直到最后你除了我之外,再也无法承受任何人的标记。”

李孜泽搂着我颤抖的身体,吻住了我后颈的腺体,而我要用尽全力才能抵抗住想与他相拥的欲望。

“到时候别的alpha碰你一下你就剧痛的恨不得死去,不能接受我不在身边一分一秒,即使这样你也依然也想洗去标记?”

被蛇缠绕住身体的人又要怎么逃呢,我无不绝望地想。

李孜泽的手按住我的腹部,里面有他刚刚射进去的精液,此刻它们正缓缓从我腿间流出,仿若蛇的毒液。

“时锦。”他低语道,“我不管刺猬的刺是矛还是盾,我只清楚如果他的刺扎到我的手,那它长出来一次,我就会拔掉一次。”

我痛到欲死,浑身无力地垂着头,听见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水夹杂着土腥气的味道蒸腾在空气里,我仰头看去,发现门口松柏的树叶被雨滴打得堪堪下坠,叶片像手,用力拥抱住打在身体上的每一滴雨。

又一次,他又一次把我身上的刺都拔光了。

李孜泽离开后,我坐到窗边去看雨。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屋外有不计其数的花草树木,我伸出一根手指,湿漉漉的水珠拍在我的指纹上凉滋滋的。

满身松柏的味道让我想要干呕但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我忍不住去审视现在的自己,发现浑身上下满是性事后的痕迹,我的唇角也被咬破一片,后颈残破的腺体刚刚结痂,右手手腕上戴着一根犹如巨蟒的铁链。

活脱脱的一位被饲养的禁脔,我自我评价道。忍不住自嘲地勾起嘴角,任由风把雨水刮撒在我脸上,雨滴滑进嘴里,咸滋滋的,像是眼泪。

……

“时先生,吃一点吧。”

李孜泽派来的人把饭端在我面前:“需要我帮您拿块儿毛巾吗?”

“不用了,谢谢。”

她叹口气:“您快些吃吧,米饭要凉了。”

“嗯。”

最近这几天一直阴雨连绵,宛如我的心情投影在天气上般。

李孜泽基本每日都来看我,偶尔还会与我相拥而眠,但更多的是让我与他做爱。

被他完全标记过的身体不顾主人的意愿无比欢迎他的到来,李孜泽每次做完都不要帮我清理,也不让我去清理。

他常懊悔般在我意乱情迷时认真地对我说:“时锦,我就应该走之前把你完全标记,这样说不定现在我们的孩子都六岁了。”

像是一根针扎入我的太阳穴般,他每次一说我就痛得思绪清醒过来,他一遍遍说,我就一遍遍反驳。

我直直地看向李孜泽的眼睛,带着数不尽地滔天恨意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如果真的怀上我也一定会把他杀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会把他杀死。”

每当我这样说完,李孜泽就要更狠更凶地操弄着我,直到我断了气般说不出话。

他射在我的身体里恶意地不拔出来,表情阴鸷:“宝贝,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李孜泽微笑着掐住我的脖颈,缓缓收紧:“真的怀上,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我摸着墙上深浅不平的指甲刻痕叹了口气,不加上今天一共有十六道。房间里没有日历和表之类任何能帮助我判断时间的东西,我只能靠黑夜白天来估算我在这里大概待了多久。

许是彻底放心我逃不掉,李孜泽对我的监视和来得次数也大大减少,我乐得清闲,偶尔看看书,下下围棋,但更常做的是对着窗户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几天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果不其然,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且不说外面的环境与李孜泽派来的人,单是这条铁链就可以轻松地栓死我一辈子。

邢戚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我忧心地用指甲再次在墙上划出一道带血的痕迹。

李孜泽来得时候我正在睡觉,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只见零散的几颗星星。

他动作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可我自从被他囚禁后睡眠就变得很浅,只是细微的声音就能把我吵醒。

我不想搭理李孜泽,索性侧身闭目装睡,他温柔地环住我的腰把我锁在他的怀里,把头埋在我的后颈嗅我身上他的味道,仿佛这样能让他安心一般。

耳边一时间只有我们浅浅的,不规则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醒了。”

李孜泽突兀开口,打破了我们共同伪装的宁静,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我的后颈。

他抓住我的左手,用指腹轻轻把玩我的指甲,语气像是逗一只宠物猫般随意,放心。

“时锦。”他说,“我等着看你刻满一整面墙。”

般人走茶凉。

记得初中时拔河,老师教导我们说,拔河不是让绳子拽到自己这边就算赢,而是让对手摔倒在你面前才是真正的赢。

为什么摔倒?要趴下才是赢吗?要让他站不起来才是赢。

看着李孜泽如同坠楼一般倒在我的身前,看着他身体里溢出河流湖泊般猩红的血,看着他那绝望的,不可置信又饱含痛苦的眼神,我松开手里的刀柄,微笑起来。

我清楚的知道,这次,是我赢了。

“时锦。”

在下一秒,我听见李孜泽阴恻恻地笑起来,笑得刀子在他背上抖动,仿佛坠入一片漂浮的,灰败的海,他目眦欲裂道:“你好样的。”

“李孜泽,你流泪了。”我说。

他这种人原来也会哭,这跟我刚刚发现李孜泽的血原来是红色的一样令人感到惊奇恐惧,还以为这种人不会有眼泪,还以为这种人的血会是无尽的黑。

闻言,李孜泽露出了一个比我捅向他时还要不可置信地表情,可他的确是流泪了。

我没再逗留与他浪费时间,毫无留恋地决然扭头向门外冲去,我没有回头去看李孜泽的眼神,我知道他眼里一定有把火在灼灼的烧,把鳄鱼的眼泪蒸发,只等把我和他一并焚烧殆尽。

“时锦!”他一字一句,声音卡在喉咙徒然变高,声嘶力竭,声声泣血道,“别走!不要走!我不许你走!时锦!”

我步履不停,步伐只朝着宣告自由的房门冲去。

屋外的植被剧烈燃烧着,我这才知道原来火烧的这样旺,这样滚烫。皮肤尖叫着想要逃离,我捂紧脸上的防尘面罩,用外套盖住头部逆风跑入了另一个杂草稀疏的方向。

感谢邢戚午逼我练的长跑,我很快便逃离了那里,只是我没想到这儿居然是一片巨大的树林,怪不得火这么久都没有被灭掉。

红光与焦黑被我远远甩在身后,可我不敢停也不能停,因为李孜泽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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